第八章 怀疑一切，包括自己

    “路明非？”
    这句发音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日语，让叶胜与酒德亚纪二人微微吃惊，不约而同的看向路明非那双黄金眼。
    将这个名字说出口后，路明非也是趁机对二人使用镜花水月。
    黄金瞳孔的出现，让直视路明非的二人浑身一颤，目光茫然，过了几秒后，二人才恢复过来。
    现在的镜花水月发动条件不是看到始解，而是看到他的双眼。
    确认将二人五感支配后，路明非这才慢慢解释道。
    “酒德亚纪女士，你应该不介意我用日语说出我为自己取的日文名字吧？”
    “额，不介意，倒不如说，你的日语说得非常不错。”酒德亚纪一脸赞赏的看着路明非，就像看见了一个好学生一样。
    看起来这并没有让考官排斥。
    “原来是你为自己取得日文名字啊，看来你对日本很感兴趣呢。”叶胜坐在酒德亚纪的旁边，打开笔记本，和路明非聊了起来。
    路明非点点头，“是的，那里的文化和我们非常相似，学习起来并不困难，而且，我也准备高考结束后，去日本旅行一趟。”
    “嗯，不错的想法，那我们可以开始面试了吗？”本该主导面试的叶胜，不由得对现在占据着主导的路明非，不由得发起征求。
    “没问题。”路明非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支配了五感。
    随着众人坐下，面试正式开始。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德亚纪轻轻柔柔的问。
    外星人？
    原来如此，所谓的机密研究，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吧，怪不得看不到相关的研究成果。
    那么，之前的三个人会落荒而逃，也就能够理解了，正常人在面试中遇到这个问题，的确会茫然无措，甚至认为对方是在玩弄自己。
    “不相信，但可以怀疑它存在。”路明非从容淡定的说。
    “是么？”酒德亚纪神色淡然，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负面或者正面反馈，“为什么你会怀疑呢？”
    果然如此。
    继续深入探讨吗？可以做出如下判断，这个学校的相关内容和所谓的‘外星人’可以挂钩。
    “因为，只有保持怀疑的态度，我们才能进步，才能改变，如果一切都是已知的，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为何不在出生的时候就接受所谓的死亡离开，反而是继续活下去？”
    “嗯，好，对世界保持怀疑态度……”酒德亚纪非常认真的做着笔录。
    路明非则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态度，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一样，需要认真的记录。
    “有时候，一切都是不可以相信的，不要相信任何言论，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是自己，也要时刻保持怀疑。”路明非继续说。
    “连自己都怀疑？你是指孤独感吗？”叶胜插了进来。
    路明非点点头，“唉，没错，我每天都会对自己进行询问，我的存在是否真实，我周围的一切是否真实，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又问。
    “不相信。”路明非回答，“所谓超能力，不过是超出理解以外的力量，就像古人认为手机是超能力一样，如果说能够理解其本质，那就不存在所谓的超能力，反而会当做稀疏平常的事情看待。”
    说着，他想起了被黑崎一护击败的那股力量，正是因为那股力量超出他的预料，他才会失败吧。
    可以确定的是，那并不是无法理解的所谓超能力，可能和完现术，灭却师等能力相关，给他足够的时间，就算是无月，就算是零番队，就算是灵王他也能理解，并将其控制，创建新的秩序。
    不过，那已经是无法动摇的事实，输了就是输了。
    “嗯，无法理解的才叫超能力，可以理解的就不是超能力，高境界。”叶胜说。
    路明非微微偏头，躲在镜片后面的双眼，冷冷的看着眼前二人。
    对他们能如此轻易接受感到深深的怀疑，他们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自以为理解超能力的说法。
    而不是反驳自己，要相信科学。
    除非，他们认可普通人眼中的超能力。
    为什么会认可呢？
    那只能是见过，用过，或者有确切的资料证明过。
    那是不是说，自己的镜花水月，他们也能够理解，这并不是他斩魄刀的能力，而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种能力，因为某种基础而释放的能力。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酒德亚纪问。
    探讨哲学了吗？
    路明非轻笑一声，略微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唯物跟唯心，那只是我们妄自菲薄做出的定义，说不定还有唯神，虚无等定义，所以在我眼里，有的，只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虽然如此，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生物，只将对自己有利的事实误认为是真理而活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心满意足的活下去。然而，对于占据世界大半的未知，对自己不利的事实往往才是真实。
    你了解所有的事实吗？”
    这一问，直接将二人问傻了，叶胜和酒德亚纪完全沉默了，这一沉默，就是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对路明非的这番话，实在是太有震撼了。
    他们屠龙，是卡塞尔学院教育所指引，是历代混血种遗留的精神，是他们为了生存而不得不举起的反抗屠刀，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是善良的，是伟大的。
    可是，这真的是真相吗？
    所谓黑龙的残暴他们从未亲眼所见，只是从残存的古籍上看到而已，也许是像某国篡改历史，激起他们的仇恨。
    如果，龙是罪恶的，那么他们这些继承了龙血的混血种，难道不也是罪恶的吗？
    如果屠龙成功，他们这些混血种难道就不会成为他们所厌恶的恶龙吗？
    一瞬间，叶胜和酒德亚纪被无数思绪大乱。
    没有发生，不代表不存在。
    正如路明非所说，这个世界占据绝大多数的都是未知，他们只活在自己自以为理解的舒适圈而已。
    他们抬眼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路明非，越看越觉得恐惧，越看越觉得，路明非所说的可能才是事实。
    他们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值得怀疑，那真的是他们所想要的吗，那真的是他们该做的吗？
    看着二人对自己萌发深深的怀疑，路明非保持着沉默，不去打扰，反而，通过二人的反应，获取有效信息。
    他们也许真的在研究所谓的外星人，他们也许真的有超能力，同时，这股力量在带给他们使命的同时，也带给他们罪恶。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只会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是不会对自身产生怀疑。
    想到这，路明非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当他拥有强大力量的时候，也是如此，后来他发现了尸魂界的真相后，开始厌恶自身的力量，所谓的镜花水月，那可能是灵王的一部分。
    知道这一点后，他开始着重本身的强化，而不是斩魄刀，过度依赖斩魄刀能力，只会受制于零番队和灵王，而无法驾驭灵王。
    过了半响，叶胜和酒德亚纪才缓过来，他们一脸难看的看着路明非，酒德亚纪开口道。
    “面试到此结束吧，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叶胜身体僵硬的站起来，走向路明非，“我送你出去。”
    一个小时！
    叶胜和酒德亚纪整整茫然的一个小时！
    从会议室离开后，叶胜开始叫下一个面试者。
    在会议室外面，路明非遇到了陈雯雯，明明没有叫她留下来，她却一直在等自己，看自己出来小跑几步过来，“你面试通过了？”
    “他们叫我等通知，”路明非淡淡的说道，“大概是落选了，我回答完问题后，他们沉默了一个小时。”
    “啊！？”陈雯雯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你说了什么，他们会沉默一个小时？”
    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躲避他视线的叶胜。
    “没什么，就是和他们说了一下真实和谎言。”
    “唉？”陈雯雯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他们不是问外星人吗？怎么说起这种哲学问题了？”
    “谁知道呢，”路明非泰然自若，反问道：“你怎么没有回去上课，反而等我？”
    陈雯雯低下头，双手紧紧捏着书包的提带，沉默了一下后，抬起头，看着路明非的双眼，渴求道。
    “我们能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