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为爱付出一切的勇士

    无尽的割裂感在叶胜的大脑里放纵，就像是有一个恶鬼在拼命撕扯他的灵魂。
    叶胜的身体此刻仿佛不是他的一般，巨大的痛楚像是要让他灵魂坠入深渊，他睁开眼睛睁得老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左半边脸和右半边不一样。
    他艰难的抬起手触碰自己的左脸，那里不是肌肤的触感而是滑腻如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胜惊恐不安，全身颤抖，脑海里回忆起最后一幕，一把刀刺穿他的胸膛，他低下头，那个地方除了衣服破开的洞以外，身体已经恢复过来，恐惧扩散，意志出现动摇。
    “这是……呕！”
    白色物质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东西在不断扩大，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的意志。
    似乎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本能！
    活下去！
    杀掉所有威胁的生命！
    吃掉所有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这样的想法不断涌现，让他的脑子出现剧烈抽痛，他捂着自己的左脸，用正常的眼睛找到悬浮在旁边的酒德亚纪。
    此刻的酒德亚纪脸上被半张面具覆盖，乳白的面具上面描绘什么，像只有着复杂花纹的猫脸。
    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伸出手抓住酒德亚纪的手臂，环顾四周，这个青铜城已经开启，估计是那个黑影所做的。
    那个黑影是什么？
    难道是守卫青铜城的护卫？
    龙侍吗？
    大意了！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
    这座两千年前被铸造的超级机关活了过来，看似整块的青铜壁开始分裂，数百万立方的空气穿越那些空气逃逸，带着刺耳的风声，下方汹涌的水进来填补空气流失的空缺。
    蛛网般的青铜甬道旋转之后重新对接。
    每时每刻这座城都在改变。
    他想要发动真空之蛇去寻求帮助，刚要动，口鼻之中就涌出白色物质，加速覆盖他的脸部，如果整个脸被覆盖，他可能会失去意识吧。
    现在他只能靠自己。
    不知为何，他居然能够不依靠潜水服就能在水下呼吸，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断寻找出路的叶胜听见沉闷却熟悉的声音。
    “叶胜？”
    亚纪缓缓睁开眼睛，大脑在颤栗，全身在抽搐，她迷茫的看着眼前拉着她不断寻找出路的男人。
    “你醒了？”叶胜转过头，那张骇人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却又想强行挤出笑容的样子，让酒德亚纪十分难受。
    酒德亚纪看到叶胜脸上的半张面具，宛如冰冷的毒蛇一般，尤其是眼睛位置，细长无比，仅仅露出眼珠子。
    “你这是……怎么了？”
    酒德亚纪不安的看着叶胜，紧紧的抓住叶胜的手，因为紧张，虚化速度骤然加快，叶胜看到酒德亚纪口鼻中涌出大量的白色物质。
    他不忍心看着亚纪变成怪物，将亚纪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不要慌，我们似乎中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奸计，这可能是他对入侵者的惩罚。”
    感受着叶胜的拥抱，酒德亚纪不禁心安下来，虚化的速度也慢慢降低，她抬起头看着不断寻找的叶胜，想起了他曾经说，“将来你要是死在水下，可别想我救你。”
    现在，他却那么在意自己，将自己保护在怀中。
    他嘶哑的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嗯。”酒德亚纪轻轻点头，“我们的氧气含量……”
    “不用管氧气了，”叶胜沉声打断酒德亚纪，他眼中充满悲凉与哀伤，都是他没注意到黑影的存在，才变成这幅模样，他伸出手取下酒德亚纪的头盔。
    “你干嘛？”
    当头盔被拿下来后，酒德亚纪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影响。
    叶胜摸向酒德亚纪脸上的面具，轻声说，“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潜水服了吗？”
    声音在水中传导听起来是那么的奇怪，之前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点，
    酒德亚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叶胜那痛苦的表情，从刚刚开始她就发现，叶胜的潜水服里似乎充满了水。
    原来那不是错觉，他的潜水服早已破损，江水将内部填满，他正在水中呼吸。
    她也一样，也在水下呼吸，居然没有一点违和，仿佛在空气中呼吸一样自然，如同本能一样，以至于她忘记去查看潜水服情况。
    “那我们岂不是都能得救？”酒德亚纪轻声问道。
    她刚说出来就后悔了。
    得救？
    不，不会，他们现在的样子只会被当做怪物，乳白色的物质不仅仅在他们的脸上，还蔓延至他们的肩膀。
    “傻瓜，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叶胜看着亚纪那茫然的表情，眼中充满坚定。
    在他们的身后，路明非始终一路尾随，观察着他们的行为。
    利用镜花水月将他们领出去。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看到龙王的身影，太让人失望了。
    莫非龙王还没有苏醒？
    又或者龙王早就苏醒，并且离开了这个地方。
    如果这样，那实在是让人遗憾。
    这座青铜城的运转轨迹，他早就探查个一清二楚，模仿叶胜的真空之蛇再配合他的鬼道，掴趾追雀。
    如同一张巨大的电网一样，将整个青铜城覆盖，整个青铜城如同透明的一般。
    而离开这里的路，就在正下方。
    他们一路向下潜游，来到水底，那里满是森然的白骨，密集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路明非通过那特征明显的颅骨和胸骨判断出这些都是人类的，而且，他还看到了铠甲碎片。
    这里经历过战争。
    真是有趣。
    他看着这面青铜壁，路就在下面，现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正想着要不要用雷吼炮炸开，他看到叶胜割开自己的手腕，释放出大量的血按在水底。
    “嗯，他在以量取代质？”
    “聪明！”
    “虚化让他的身体带有超速再生，这点失血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可是，这无疑会加快虚化的速度。”
    “他到底为什么还没堕落，依旧保持着理智？”
    “求生欲？”
    “不对。”
    路明非看向被叶胜抱在怀里的酒德亚纪，喃喃道，“是爱。”
    “计划书上明文规定搭档不允许是情侣关系，他们居然彼此爱着对方，真是有趣！”
    “为爱付出一切的人，是愚蠢的。”
    “……不，这种人有时候值得敬佩，他们是勇士。”
    路明非看着那为自己所爱之人舍生忘死的叶胜，想起了市丸银。
    为了杀自己，他付出了一切，只为那一个机会。
    现在的叶胜不正是和市丸银一样吗，为了让酒德亚纪活下去，甘心自己先堕落也不让酒德亚纪堕落，怀揣着自己入地狱，也不让她入地狱的决心，这比陈雯雯和赵孟华之间爱更加具有观赏性。
    这样的人往往能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水体开始震动，水底慢慢位移，一根细而长的水龙卷出现在路明非的头顶，尖锐的尾部锥子一样直刺下来，他跟随着水流急速地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