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出来的几个官员都是男子，对纺织什么的了解得并不清楚，但洛潮汐说这件事的时候用了一个比较巧妙的方法。　　他直接用了倍数。　　这就能给人一种很直观的感受，让听到这话的人知道，哦，原来这个这么厉害，比原来的厉害了十多倍。　　所以，听到洛潮汐这话的另外三个官员这才提起了兴致。　　和周节度使出来一起吃饭的都是康州城里有名的几个官员，分别是康州城的知州，都督和都监，也都掌握着实权，只比周节度使略低一头。　　他们都听说过洛潮汐的名字，甚至家里的女眷都去洛潮汐的店里花过钱，处于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他们从自己家女眷口中得知洛潮汐做过什么，也从她们口中得知这个洛潮汐格外俊美又温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现在见到真人，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洛潮汐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反而像是京城的某个世家的公子。　　并不会因为家中女眷的形容词就对洛潮汐有一个刻板印象，他们对洛潮汐的印象其实是从殷老爷和周节度使这里得到的。　　他们口中的洛潮汐是一个进退有度，而且颇为不在乎名利的人，虽然的确在经商赚钱，但他却不像一般商人那样，为了赚钱不要良心，甚至可以毫不在意地把一些赚钱的方法公开，也经常会做些别人眼里很傻的事情。　　有钱不赚，反而送出去，这是想干什么？　　今天这件事也是。　　如果真的像洛潮汐说的那样，这个纺车有十倍的效率，那他完全可以自己留着赚钱。　　“若是真有这种纺车，那我们还吃什么饭，抓紧去看一看。”知州立刻说道。　　几个人也不去吃饭了，这就跟着洛潮汐一起去了孔霄他们的工作室。　　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孔霄和朱蒙他们没有和绣娘一起吃饭，反倒是绣娘她们在院子里支起了一个长桌，桌子上面摆着菜。不仅有荤有素，还有难得一见的白面馒头，吃得比许多小康家庭还要好。　　马车在院子外停下，他直接推门而入，跟的洛潮汐身后的几人立刻就看到了那架放在树下阴凉里的那台大型织布机。　　“我倒是知道南方已经有类似的纺车了，之前还在京城见过，但那个纺车好像没有这个规模大。”知州睁大了眼睛，摸着胡子围着这个纺车转了一圈，然后说到，“好像和我印象中的纺车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自己记忆当中的那辆纺车，和面前的这台纺车完全没得比，和这台纺车比，他曾经在南方见过的纺车就像小孩之于成年人。　　这台纺车上面还架着没有织完的布，数千根线架在织布机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看上去最起码要两个人才能操纵的大型机器却只预留了一个位置，脚下有一个类似于踏板一样的装置。　　洛潮汐自己肯定是不可能给他们演示的，于是把最熟练的佩兰叫了过来，让佩兰给他们演示怎么织布。　　佩兰一看和洛潮汐一起过来的这些官员，顿时紧张起来。　　她见过得最大的官就只有幽州城的那几个巡逻的衙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底层人民对官员天生的畏惧让她不敢抬头，行了个礼之后就坐在了纺车前。　　“不用紧张，刚开始学的时候怎么弄的你就怎么做就行。”洛潮汐安慰道。　　“一个女子的力气足够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都监问：“哪怕是我们成年男子也没办法操作这个机器吧。”　　洛潮汐笑了笑，“这就是这个纺车的精妙之处啊。”　　古代匠人的智慧就是能够震撼到众人，这是一代一代匠人的辛苦结晶，足以被人交口称赞。　　这个纺车可是经过后世的匠人一代一代改良过的机器，最多可以制成两米宽幅的布，还能够用束棕增加各种各样的花纹，还适用市面上大部分的线。　　丝都能织，更不用说是锦和绸。　　哪怕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纺织的老爷们也明白洛潮汐拿出来的这些东西究竟都有什么用了。　　“这个不是从南方来的吗？你确定不是南方那边先开始流行的吗？”周节度使沉吟片刻之后问洛潮汐。　　“虽然南方有类似的，但我相信还是我的织布机更厉害。而且产能也比南方的织布机要更大。”洛潮汐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希望市面上布料的价格能够降下来。”洛潮汐说道。　　几个老爷还在等洛潮汐继续说其他条件，就见洛潮汐非常纯良的看着他们，没再继续说话了。　　“……就这个？”想起洛潮汐之前做过无偿把调料配方分享出去的事情，周节度使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你打算……直接给我们？”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官员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们之前其实就从周节度使口中得知过洛潮汐的为人，好像是个除了钱之外都不怎么关心的性格。但说他非常在意钱的话他又能无偿把这种一看就非常赚钱的方子分享出来，但你要说他不喜欢钱的话，对钱又非常执着。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纺车机能有多赚钱吗？　　他织布的速度这么快，完全可以做一批比市场价格稍低的布料倾销在市场上，抢占别人的生意，在同样质量的情况下，大家当然会选择更加便宜的布料。　　洛潮汐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个优势大赚特赚。　　洛潮汐这个意思是打算说把这个纺车的技术交给国家，希望由国家出面操控市场布料的价格，让穷人也能有衣服穿，能够吃饱穿暖。　　这难道是圣人转世吗？　　周节度使突然叹了一口气：“我算是明白老殷为什么会这么推崇你了。”　　洛潮汐并不知道的是，殷老爷临走前特意跟周节度使说过洛潮汐的事情。　　当时的殷老爷说洛潮汐一片赤子之心，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板，但他对晟国的忠心绝对无可挑剔。　　殷老爷甚至还感慨过若是洛潮汐能入朝为官一定是百姓的福音，可惜洛潮汐对当官一点兴趣都没有，把他的邀请给拒绝了。　　那个时候的周节度使还以为洛潮汐是在矜持，是在以退为进。　　每次周节度使觉得洛潮汐是个心机深沉时，洛潮汐都会做出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要说他用这些作秀，那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只要洛潮汐能抓住机会，这些东西足以让洛潮汐成为晟国排名前几的富豪，可洛潮汐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的丢了出去。　　这别是什么圣人转世。　　他赢了。　　周节度使定定地看着洛潮汐，又和其他几个官员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才和洛潮汐说道。“我们进去说。”　　------------------------------　　三天之后，洛潮汐出现在了南方的睢阳城外。　　这是喻薇所在的地盘，洛潮汐骑着马，装作刚刚到城外的样子，在城门口见到了喻薇和她的手下。　　大妖怪们可以保证自己作为人类生活，只要别露出马脚就好，她们在人类的城市里面也有自己的店铺，夜晚也会开门，和洛潮汐现在店铺的经营模式差不多。　　见洛潮汐只来了一个人，喻薇她们也不意外，他们妖怪除非必要，不然不会一起行动。　　在康州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洛潮汐在睢阳城倒是还好，只是他一米八多，个子高挑纤瘦，在睢阳城这边显得很是出挑。　　要不是喻薇他们知道洛潮汐是康州城的人，真的会觉得洛潮汐是本地的土著。　　“长途跋涉辛苦了。”　　其实是直接传送到附近的洛潮汐并没有反驳：“也麻烦你们过来接我了。”　　洛潮汐这次是打算速战速决的，今天晚上弄完之后明天晚上再去给灵汐清做，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灵汐清所在的那座城距离康州城比较远。　　当然，灵汐清不这么觉得。　　她还觉得洛潮汐在记仇，觉得自己一开始压价了，但没办法，谁让她一开始想着压价呢，结果还是按照洛潮汐这边的来了，比她一开始的预算多花了好多。　　喻薇的店面可比洛潮汐的店要大得多，他毕竟在这里生长多年，用障眼法一代一代地发展起来。　　虽然洛潮汐最近风头正盛，但比起绝对资产还是喻薇和灵汐清两人更丰厚。　　和洛潮汐什么都卖的店不一样，喻薇的这个店面是只卖化妆品和女子用的东西，而且生意也相当不错，洛潮汐在喻薇的店里转了一圈，也给了洛潮汐不少启发。　　“其实改造隔壁就行了。”喻薇说道，“直接按照你的那个店改造可以吗？”　　“没问题，但是解释你来。”　　“当然。”喻薇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要洛潮汐抓紧时间就行。　　洛潮汐进了隔壁，这里和洛潮汐的店差不多大，正好可以套上差不多的装修模板，只是外面没有像洛潮汐的店一样弄落地的防弹玻璃墙，就是最普通的木质结构，只有大门用了玻璃的。　　洛潮汐定下二十四小时完工，也不急着走，毕竟他来南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要印证自己的猜测。　　不得不说，睢阳城比起康州城要繁华许多，康州城虽然是通商大城，但两座城市中间的风貌完全不同。　　比起康州城这种大开大合偏向于古朴直接的繁华，睢阳城就有一种靡靡的陶醉感，像是洛潮汐以前去过的江南水乡，可又不失市井的烟火气。　　街上卖的东西也和康州城截然不同，吃食和水果要更多一些，随处可见各种茶馆和风雅的场馆，路上走着的女子有一部分戴着面纱和斗笠，也不知道是为了防晒还是害羞。　　洛潮汐能感觉出有许多小姑娘在看他，可洛潮汐无动于衷，他这次趁着白天来就是看看这边有什么可以让他吸取的经验。　　逛街的时候就没让喻薇跟着自己去了。　　喻薇和她的手下在睢阳城的商人圈子里很有名，若是带着对方出来，那洛潮汐分分钟被轰出来。　　喻薇她们很遗憾，不过也明白洛潮汐的意思，就真的放任洛潮汐去逛街了，等晚上回来给他们装修完就行。　　洛潮汐穿的衣服就是普通的成衣，算不上多贵的料子，但穿在洛潮汐身上就显得很是昂贵，洛潮汐自己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没一会，陆倦池就换了身古装和洛潮汐一起从巷子里出来。　　“果然逛街还是要和人一起才有意思。”洛潮汐伸了个懒腰，“不过这边比康州城热好多。”　　“那你要去买衣服吗？”　　“我想去看看这边的布料和妆品铺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其实胡十三已经给洛潮汐很多了，但那些都已经是之前流行的纹样和款式，洛潮汐想看看南方最流行的是什么样，最贵的料子长什么样。　　有的时候只有古代人做的东西才符合这个味道，贵一点无所谓。　　陆倦池点了点头，跟着洛潮汐去了睢阳城的几个布庄。　　洛潮汐不得不承认，南方的纺织业就是比康州城厉害得多，至少南方布庄摆着的这些布料都能让洛潮汐眼前一亮，爱不释手。　　而且这些料子也比较符合南方的天气，偏向于轻薄飘逸，是洛潮汐比较喜欢的审美，就连成衣也很符合洛潮汐的胃口，看着就喜欢。　　洛潮汐对布料的知识还处于一种光看了参考书的，没办法，实际应用的水平好，在旁边还有个系统，他的知识储备足够给洛潮汐答疑解惑，两个人一边逛一边买。竟然还真的买到了不少符合心意的东西。　　更让洛潮汐意外的是，睢阳城下面的村子里的女子几乎都会纺织，而且手艺非常不错，这边有系统的回收产业，这边的农户女可以在家织布，会有布庄定期下来收，而且审查很严格，价格也公道，所以发展稳定且迅速。　　洛潮汐甚至在一些比较富裕的人家家里看到了比较原始的脚踩式的织布机。　　效率比普通的手摇纺车快很多，价格也比康州城这边低不少。　　洛潮汐一更坚定了在南方开设一个加工厂的心思。　　虽然康州城那边也不是不行，但那边种的棉花质量不如在这里种植的好。　　当然，问题还是那个问题。洛潮汐自己手伸不到那么远。　　陆倦池也不怎么说话，几乎都是洛潮汐自己嘀嘀咕咕，然后陆倦池在旁边应和，如果有什么疑惑的地方，陆倦池会为他解释一下，这么在外面逛了一圈，倒是不怎么无聊，他们从村里往回走的时候还顺便去卖菜的地方看了一眼，有许多专门生长在南方的蔬菜和水果。　　他竟然在里面看到了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