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72 各不相同的不幸

    布鲁斯·班纳近来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虽说自由没了，但吃喝不愁，还有免费的全日制单身小公寓……甚至罗斯将军还贴心地给他配上了最好的理疗师和健身教练！
    如果能够放弃心底全部的尊严，就这般安心的当一个“活体实验材料”的话，那这样的日子确实也能被称作是天堂了罢？
    布鲁斯·班纳虽说不至于安心做旁人的实验材料，但最近他也确实感觉活着有了些奔头——其中最大的信念支柱便来自于罗斯将军亲口许诺给他的“倒计时”——只要安心配合基地工作，不造成什么意外的话，待倒计时归零，就是他们班纳家父子重聚的日子。
    而今天更让布鲁斯喜出望外的是，基地方面居然临时通知他，晚间结束实验工作后，可以允许他们父子先通个电话！
    布鲁斯·班纳都没料到，自己算算年纪也不小了，居然有朝一日会因为一通即将打来的电话激动的坐立不安。
    早早的，布鲁斯就等候在他监室内新安装的电话旁，心中止不住地幻想如今自己父亲……那位名叫大卫·班纳的人究竟是何种样的声音。
    然而等到电话铃声蓦然响起，布鲁斯·班纳下意识伸出去的手却是猛然停在了电话上方。
    等到当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他还有些纳闷的在心里反问了一句：等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接电话？
    然而一刹那之后，布鲁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虽然他确实很在意自己的“父亲”，然而如果真的审视对方过去的所作所为的话，布鲁斯又很难说清楚自己究竟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是作为一个失散多年的孤苦孩子？
    是作为一个被他夺走了亲生母亲的受害者？
    亦或是一个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对方擅自决定成为了苦命实验体的复仇者？
    前些天里，布鲁斯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然而每当各种念头浮现，他又会强迫自己不去面对……毕竟再怎么说，过去那些事都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了，如今甚至就连自己都不再年轻了，对于古早的那些事也早就没了记忆，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只是无论他几多次在心底给自己找借口，当此时“机会”几乎唾手可得时，布鲁斯终究是迟疑了……
    直到第一轮电话响声挂断，片刻后第二段铃声再起时，布鲁斯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提起了电话……
    “……
    ……
    ……喂？”
    电话那头是怎样沧桑暗哑的声音啊？
    与布鲁斯想象中“标志性”父亲的那种浑厚的男性声音全然不同。
    然而就是这么难听的声音，却是短短片刻后就让布鲁斯·班纳眼中噙满了泪水。
    真的，虽然他甚至都不能百分百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在这一刻，莫名的，布鲁斯就是感觉自己的心脏揪了起来，眼泪开始不听话的疯狂往外涌……
    “……嗯，我是布鲁斯……我在……”
    布鲁斯几乎是哽咽着这般回答道，而他的声音似乎也让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来了精神，只听得他语速都流畅了几分，甚至连带着声音都大了不少。
    “布鲁斯？真的是你？你是我的小布鲁斯？布鲁斯·班纳？”
    “没错，我就是布鲁斯·班纳……您是……”
    然而还不待布鲁斯询问更多，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忽而变得亢奋起来：“孩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找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最杰出的作品……最杰出的作品！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我早就知道~”
    听着电话中近似癫狂的疯言疯语，布鲁斯的心却已是凉了一大半~
    虽说他也有短暂的纠结过，到底该用何种态度面对自己这位“生父”，但终究“最后一个直系血亲”的身份杀伤力太大……
    而且在布鲁斯后续的人生里，养母已经扮演了太多“母亲”的角色，一定程度上也导致布鲁斯确实无法真的去憎恨大卫。
    毕竟他甚至都没办法想起来的事情，你还指望他怎么去咬牙切齿、痛彻心扉呢？
    只是无论布鲁斯对大卫抱有怎样的“幻想”，对方刚刚那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深深伤害到了布鲁斯作为“儿子”的心情——无论如何，他近来所有的欣喜都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死而复生，且能与自己重逢。
    可从对方的态度看……
    他仿佛只在乎自己作为“实验体”的身份？
    这是布鲁斯始料不及，同时更无法接受的……外人一门心思要抓自己做实验也就算了，怎么在自己父亲的心里，也只惦记着自己“实验体”的身份呢？！
    电话那头的疯狂呓语没有停止的意思，然而布鲁斯已经彻底不说话了……越是听对方那些疯言疯语，布鲁斯便越加肯定之前罗斯对自己说的那些“曾经”——至少从对面那人的精神状态看，确实像一个能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顾亲情、残忍伤害自己妻儿的疯狂之人~
    然而这个事实又再一次伤害到了当下相对比较脆弱的布鲁斯·班纳，让他心中的绝望凄苦又有抬头的架势。
    突然间，电话中来自大卫的疯狂呓语消失了，转而是布鲁斯熟悉的罗斯将军的声音传了过来：“布鲁斯，布鲁斯你还在吗？你一直没说话，我们这检测到你的状态也趋向不稳定……你确定没问题吗？如果你觉得可以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切断这通电话。”
    然而迟疑了片刻，布鲁斯却是给了罗斯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不用，他想继续听听对面的声音……
    于是乎后续的十多分钟里，布鲁斯就那么静静地举着话筒，如一个石雕般听着对面各种像是哭嚎又像是发泄般的疯狂呓语，那些错乱的，没有逻辑的，甚至夹杂着一些对方不知真假的实验设想的胡言乱语，可以说是布鲁斯从没想到过的情景。
    然而这一天，布鲁斯却依稀回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带着点意外、带着点无措、又带着点期盼地听养母给自己讲睡前故事时的感觉……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布鲁斯·班纳被罗斯将军抓回地下秘密基地，一眨眼过了两三个月的功夫，对旁人来说可能就有点难熬了——其中自然就包括了从安迪卡返回的刘杰、斯塔克等……
    在纽约短暂的露了个面，又去西部小镇和北欧神话故事里的“雷神”面了个基——前后也就几天的功夫吧，回返马里布大宅的斯塔克却是觉得自己的整个三观都被重塑了！！
    在纽约那，虽说吃惊于目前国内的各种秘密实验居然引发了如此重大的“人道主义危机”（绿巨人、憎恶、蜥蜴博士），但那大体还在斯塔克的科学价值观认知体系内。
    反正以往也不是没听说过哪哪的实验室做动物活体实验的时候出了什么什么意外……这次无非也就是“意外”更大一点、麻烦更大一点罢了~
    可……可“雷神”事件就真的让斯塔克有点接受不能了！
    首先一个“外星人确实存在”的事实就够让人毁三观的了，关键这“外星人”还他喵的是高等智慧文明……而且还是地球上“北欧神话”里所谓的那些什么雷神啊、神王啊、阿斯加德一类的鬼玩意儿……
    讲真的，从安迪卡回来后，斯塔克甚至还正经去买了些北欧神话的神学系书籍回来认真学习了一下……在以前，甚至他会看这种“杂书”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他不敢置信的了！
    而这些问题还不是最最要紧的！
    更要命的一点是……
    “雷神”事件本身更从侧面验证了当初刘杰仿佛“开玩笑”一般跟他说的那个“大麻烦”成真的可能性！！
    现在回想一下……
    那一晚斯塔克明明刚刚战胜了极大威胁到自己人身安全的大敌（铁霸王）。
    可面对战后刘杰在车里轻飘飘一般跟他说的话，甚至斯塔克直到那一刻才感受到了如坠冰窟般的心慌……
    十万巨龙兽+十万钢铁侠都不足以应对的巨大危机……
    这他喵也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反正至少在当时的斯塔克看来，真有那样的力量的话，放他手里推平整个世界都够了……
    可能是出于自负，也可能是出于恐惧，总之那晚面对原本自己已经信了九成九的“刘杰的预言能力”，斯塔克明确无比地说出了“不相信”。
    而对自己的当面质疑，刘杰却是选择了沉默……
    斯塔克其实心里很清楚，对方根本就没有想着一定要自己相信——因为那臭小鬼打第一天谋划着要认识自己时，他的态度就是“能办成最好，实在不行也无所谓”~
    这种“随便”的态度说实话偶尔真的会让斯塔克暗地里咬牙，就觉得对方真的一点都不认真、都不走心……当从对方的立场想的话，好像这般的“随遇而安”也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斯塔克知道，刘杰不在乎自己“当时信不信他”也是这种态度使然，因为有可能未来自己“终究不得不信他”——然而这种无所谓、这种另类的自信本身就更让斯塔克恐惧了——因为这正说明了那恐怖未来的不可改变！！
    这不，这趟“安迪卡之行”，还真就彻底击碎了斯塔克所有自欺欺人式的幻想，不但狠狠证明了外星人的存在、外星人的高级、外星人的威胁性……
    而且还踏马狠狠证明了“巨龙兽+钢铁侠”的组合在对方的面前果然狠踏马的无力啊！！
    当斯塔克大概过了一遍有关北欧神话的故事，知道除了“雷神”之外，明确存在的还有“神王奥丁”（索尔他爸）、“神后弗丽嘉”（索尔他妈）和“诡计之神洛基”（索尔弟弟），以及其他的一大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这神那神，甚至还有什么见鬼的泰坦巨人啥的……
    然后斯塔克又通过贾维斯大概搜了搜……
    恩~地球上还有乱七八糟的有名些的神话体系十多种……
    这要是都能变成“外星人”跳出来，而且一个个还都有“雷神”那样的实力的话，那踏马“十万巨龙兽+十万钢铁侠”的“大军”果然也得跪啊！
    可以说“安迪卡之行”后，斯塔克不仅是三观被完全重塑了，关键是他对自身、乃至是对地球整个的安全系数都进行了重估——以前是盲目无知的乐观估计，现在则有点恐惧应急后的悲观态度了~
    还好的一点，或者说至少能拉住斯塔克，让他不至于彻底绝望的，却也可以说是一脚将其踹进了无尽恐惧深渊的刘杰——至少在面对什么雷神、什么毁灭者的时候，他那神奇又不可思议的“召唤物”依旧坚挺！
    “巨龙兽”什么的诚然靠不住了，但至少在回家后，斯塔克从刘杰那要到了更多的准话——事实证明，所谓的“完全体”阶段的数码怪兽还是足够“应付”那样水准的敌人的！
    虽说“豆豆巨龙兽”无论是名字还是体型都有点缺乏说服力的意思……
    但人家那实力也是所有人都瞧在眼里的！
    至少当下，那是斯塔克所知，地球一方唯一能够在外星人面前站得住的“战斗单位”！
    而更让斯塔克感觉松了一口大气的是，刘杰给他交了“实底”——只要“资讯”储量够，像“豆豆巨龙兽”那样的，他应该、可能、或许可以变出来一大批……
    说实话，在斯塔克得知这个消息的当晚，他就有冲动想砸进去全副身家，一口气买光全美国所有的电器都扔给刘杰当“饲料”……
    真的~
    想法或许疯狂了一点、夸张了一点，但这就是斯塔克当时的真实心理活动。
    可能对于社会最底层的普通民众而言，他们真的只能顾得上眼前的苟且……毕竟还有为醒来后的一日三餐奔波操劳的人，你指望他去考虑多久以后的未来呢？
    你跟他说什么几年、十年后会有大批外星人开着遮蔽天空的战舰来侵略地球啥啥的……
    拜托，老子今天不干活，明后天就有可能饿死了，谁管你十年以后爆发的外星人侵略地球啊？你隔这拍科幻电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