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2 先知的代价

    棍叟的“想法”虽说是遭到了刘杰、马克·默多克两个人的坚决反对，不过老人家年轻那会的脾气显然也不小，无论旁人如何劝，就是不肯接有关治眼睛的茬。
    不过老人虽然固执，至少起码的理智还在，也表示需要一定的“适应期”，好恢复自身的战斗水平，并没有玩什么“当场请战”的疯狂操作。
    对此，刘杰也只能拍拍马克的肩膀，示意其私底下多劝劝老人家——刘杰是真的不反对棍叟选则加入一线作战部队的想法，但“盲兵”什么的……这实在是太挑战普通人的认知啦~
    马克·默多克敢这么浪是多亏他的超能力！
    棍叟能凭个啥？他的武道造诣么？
    反正刘杰自己是想好了，如果老人坚持不治疗眼睛的话，大不了到时候将其排除出作战序列呗……
    这边刚按下与两人的交流，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咳嗽——好吧，那正是从先前开始就一点点蹭过来的罗真，甚至马克离开前都明示刘杰对方应该是找他来的了，因此刘杰倒也不意外。
    “刘杰先生……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刘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罗真这话怎么个意思，也不是很想打机锋，干脆笑了笑道：“抱歉，听不太懂……罗真先生远来是客，咱们刚刚也有过些交流了。有话不如直说？”
    罗真点了点头，望着一旁逐渐远去的棍叟师徒，有些感慨道：“陈进……其实是个挺守规矩的弟子，他落到如今这地步，多少有些可惜了~但哪怕他现况不佳，却也能恪守门规，也不算辜负了曾经师门对他的教导……”
    刘杰一听这话以为罗真欣赏棍叟，赶紧询问道：“那既然罗真先生看好他，不如将先前张晨他们武断做下的‘判决’给……”
    哪知罗真却是轻轻摇头道：“事情经过我细问过了，张晨虽然在和陈进交流的时候确实傲慢跋扈了一些……但他对事实的判断却并没有出大错。
    也就是说，如果这事真的被摆上台面推敲的话，张晨他们有功无过。无论如何，确实是陈进破戒在先……
    而且你没听明白刚刚陈进的话么？
    他这双眼睛，算是给那个美国孩子的‘出身’作保了，只要这事情青云派愿意背书，说不得那孩子未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然而面对罗真这种说法，刘杰却是打心底里不信：“如果古华国的‘武道奥义’需要苛求自家人到这种地步来保守秘密，那我真不觉得老人家一双眼睛就足以为马克争取到什么。
    罗真先生，您在青云派的身份不低，您敢说，今天这事哪怕就此定论，棍叟他乖乖受罚，青云派就该认可马克，甚至再对其传授更多的奥义么？”
    罗真却是不搭刘杰的茬，带着些莫名笑意道：“刘杰先生是觉得，古华国的‘规矩’太苛刻、太不通人情了？”
    “难道不是么？”
    说到这，便是刘杰也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疑惑和质询的口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查阅各类书籍，想更多、更深入地了解古华国的文化、历史乃至是社会国情。
    然而越是深入查阅，我发现西方越是难以深入去了解古华国……原本我以为这是东西之间的国家政策问题，直到我和古一大师交流之后，才逐渐意识到这竟是因为那些‘仙人’带来的排斥情结……
    罗真先生，我没接触过那些‘仙人’，也不懂他们这么做的初衷，但既然古一大师能和他们平等交流，却也表示了对这种行为、决定的无法理解的话，难道整个古华国上上下下就真的从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么？”
    上一世的国际形势……啊，那倒也不需要刘杰如何仔细回忆，反正西方的强盗国家们确实不是个东西，真真是搅得整个地球不得安宁。
    然而这一世，至少眼下看来，刘杰觉得东西之间的隔阂很大一部分得归咎于“仙人”们的“种族歧视”！
    只是听完刘杰的抱怨后，罗真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有些感慨般的低声道：“有些问题，不是你我能够轻易置喙的，即便是那位古一大师……我想她也不敢自称全知吧？
    既然她看不明白、想不清楚，这其中就一定有复杂的地方，又或者有什么不方便告诉她的紧要……
    我能够给刘杰先生的忠告是……不要怨恨‘仙人’，因为‘仙人’们确实是怜悯凡人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如此排斥西方人……我想有朝一日，待刘杰先生方便了，不如亲自去问上一问如何？我相信，刘杰先生定然是那种有能力走到‘仙人’跟前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加让刘杰有些埋怨起来——
    在刘杰的世界里，其实现在的情况很简单~
    就是竭尽所能地团结尽可能多的人，提高己方整体战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宇宙级别的超级大战”！！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刘杰能付出的除了自己的“能力”，那就是自己的“真诚”了！
    除了为了吓到旁人，又或者说的太多，让旁人反而认为他是在信口胡诌外，刘杰总是在必要的时候提前一点说出最关键的消息，以这种“坦诚”的方式来博取身边所有人的信任……
    相比而言，刘杰最烦的自然也就是各种藏着掖着的“谜语怪”了，可以说刘杰相对而言不怎么信任、喜欢尼克·弗瑞这个人，便是因其无论就职位、立场而言，亦或是性格、习惯而言，都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坦率”的人，所以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罗真刚刚那说法，很显然代表着他知道一些什么内情了，然而却就是憋着不说……
    这种明明“说清楚”就能解开的误会，当有一方无论如何就是不说、就是不肯交流的时候，无疑就很容易让另一方烦躁，甚至觉得对方是在有意戏耍自己。
    因而刘杰的声音也低沉了一些，有些不爽地说道：“‘仙人’怜悯凡人？那也是怜悯的古华国的凡人吧？又或者说在‘仙人’的眼里，这西方的几十亿民众便连‘人’都算不上？！”
    面对刘杰这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指责，罗真笑而不语，只是岔开话题道：“刚刚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那些‘恶魔’的实力和来历。
    刘杰先生，我记得先前古一阁下还说了近期将去欧洲一行？而她和那个什么卡玛泰姬更是针对这些‘恶魔’的专家……
    我很想问一下，在你们的预估中，有考虑到有可能将要面对的这些‘外星敌人’的数量么？”
    哦哟？这个问题好啊，好像连尼克·弗瑞都没问过自己这些呢……
    刘杰虽然还有些气恼于罗真那种故意打哑谜的行为，但谈到正事了，他依旧是克制自己不要任性，尽量和气地回答道：“问得好……罗真先生，您知道我为何要那么着急的试图打通民间渠道，和古华国的门派高人争取合作么？
    正是因为我判断哪怕举西方各国之力……或者说大半凡人社会之力，也不足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强敌啊！
    根据古一大师的说法，像这种的‘低阶恶魔’，外面有几个星球那么多！！
    几个星球的意义您懂么？
    就咱们地球，就有几十亿的人口！
    而这些‘低阶恶魔’也就是外面恶魔星球上的‘普通人’而已，只是它们更疯狂、更好斗……同时也更强大、更有侵略性！
    一旦让它们真的杀进来了，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将其驱逐出去，又或者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赶走它们。
    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试图找到更多、更强的帮手来一同应付可能到来的危机啊！”
    在这里，刘杰可能也是存了一点点故意吓唬罗真的意思，因此他实际上偷换了好几个概念：比如刘杰真正认为凡世不足以应对的，应该是灭霸和他的灭世大军；比如古一确实说过恶魔占领了穆斯贝尔海姆区域不少星球……但她也没说过，或者说不知道每颗星球上具体有多少恶魔啊……
    有些细节呢，稍微一变动，就会让整个事情的严重性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便如眼下，被刘杰这么一忽悠，便是罗真都有些绷不住脸色了。
    先前参观过程中，神盾局的资料里已经介绍了一部分三类“低阶恶魔”的较为详细的战力数据，甚至连那种恶魔体表的火焰，他们都检测出了大概的温度区间。
    这些东西罗真都看了，所以他其实对这些所谓的“外星恶魔”并没有什么实感——因为在罗真的眼里，这些就是“小辣鸡”，属于他可以随手剿灭一大堆的炮灰~
    但这个“一大堆”也就是几十上百这样子。
    真要是成千上万的“低阶恶魔”扑上来的话……想将其一一杀光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更何况眼下刘杰说的对方有“几颗星球”那么多了~
    如果事情的严重性这到这种程度的话……
    那罗真觉得“仙人出世”也未必能保下地球了，毕竟先前尼克·弗瑞他们说的很清楚，还有更加可怕的中阶恶魔、上位恶魔和什么恶魔领主、恶魔君王不是？
    “真的？这些都是那位古一阁下说的？”
    面对罗真的一再追问，刘杰强行镇定道：“是啊，如果你们对此始终抱有怀疑的话……我强烈建议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启禀你们背后的‘仙人’。
    我不确定‘仙人’有没有和古一大师交流过这些‘恶魔’的事，但从你们毫不知情看……这里面肯定是有交流上的失误在的。
    以前的‘恶魔’还算安分，只有一些零星的，试图过来地球的小骚乱，而且大部分也都被卡玛泰姬和古一大师挡下了。
    但是近来……
    ‘外头’出现了一些变故，以至于地球已经失去了对外最重要的一道庇护，因而我们才尤其重视这次恶魔的异动，怀疑它们这是要大举入侵地球。”
    “外头？变故？”
    刘杰抿了抿嘴，到底没选择隐瞒……主要也是对面这位身份貌似够高了，能够接触到疑似和古一熟悉的那位“武圣”和“仙人”，所以刘杰才决定如实相告：“我建议罗真先生回去后真的要和古华国的‘上层’……我是指的最强、最有决策力的那些，好好交流一些隐秘问题了。
    你回去后可以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有个人叫‘奥丁’的……
    古华国的‘仙人’们既然和古一大师平等交流，我想他们也该是知道这位‘奥丁’的吧？否则古华国多少就有些……过于闭塞了……
    您就跟他们说，‘奥丁’阁下出问题了，连带着整个阿斯加德都出现了巨大震动，甚至近来已经断绝了所有和地球的联络。
    我们怀疑，正是因此，恶魔们才会开始采取一些过分的试探……因为原本，穆斯贝尔海姆的恶魔们正是被阿斯加德全面压制的……”
    罗真最后带着严肃和郑重与刘杰点头告别，随即便没有更多人来打扰刘杰，大家就那么一团和气地吃完了宴席，只是在刘杰这，他却觉得尤其的食不知味。
    真的，今天张晨引发的这场骚乱，多多少少还是打击到了刘杰的积极性。
    虽说旁人可能知道的信息远不如自己这么多……但刘杰也是搞不懂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多可以说是多余的隔阂、针锋相对？
    然而他却不能如旁人一般肆意妄为，必须要沉住气，应对身边的一切……
    甚至还包括了棍叟师徒那样的“鸡毛碎皮”，以及奥斯本集团的“家长理短”……
    如果自己也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刘杰心想，他真的只想狠狠抓起眼前的波士顿大龙虾，然后不管不顾地自己吃饱喝足就行了~
    只可惜，自打刘杰来到这个世界，清醒地认知到自己的处境，以及未来即将要面对的困难，他便已然失去了享受那种最简单的“快乐”的权利……甚至如今刘杰有种自己随意发脾气的“权利”都即将，或者说已经失去的感觉。
    所以……
    这便是‘代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