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日(9)

    “行动开始。”曼施坦因向耳机里下达了命令，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抱着快递盒子走向润德大厦，另一边拿着ipad的楚子航在诺玛的计算下开始布置接下来他作为暗线的计划。
    “您好，快递公司的。”路明非朝着保安笑了笑，保安在斜着眼上下打量他之后让他进入了大厦。按照计划，他会在18：50准确地到达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中间位置，误差不会超过两米。这是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的风格，在这种类似的行动中，在计划制定这方面，应该没人能超过他。可那些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一个穿着“阿迪王”球服的魁梧男人从雨幕中走出来，径直走向大门，他奇异的打扮果不其然引起了润德大厦警卫们的警觉，他们本能的退一步按住了腰间的警棍。
    差不多是同时，一辆厢式货车冒着雨慢悠悠地向着大厦的正门而来，它没有打开雨刷器，沿着前挡风玻璃流下的雨水让人看不清里面司机的面容。
    “阿迪王”张开双臂，以坚硬的臂骨硬生生挡住了两位警卫的棍击。虽然对方是很专业的职业警卫，但在这群特种兵退役的校工部人员面前，显得有些不堪一击。
    肌肉健硕的男人双手抓起两个人的领口，把他们向空中举起，两名警卫的头部撞在了前门的顶梁上，几乎昏厥过去。
    不过他们的叫声倒是提醒了大厅里的其他警卫，警铃声大作，警卫们从不同的通道出口涌出，狂奔着沿着电动扶梯向下，经过路明非的身边，扑向了那个来意不明的入侵者。
    逛街的人都摸不着头脑，是个健美教练发神经了？或者大厦娱乐顾客的跑酷活动？反正看这群人傻子一样追跑还蛮有趣的。
    但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对了，保安们从不同的通道出口涌出，沿电动扶梯向下狂奔。而穿着“双星”板鞋和套头衫的壮汉沿着往下走的电动扶梯逆行而上，他的步伐极大，每一步都会跨过几级台阶，就像是颗炮弹那样撞在保安们身上，把他们死死抵在电动扶梯中间。扶梯在下行，人却不动。
    穿bj国安队绿色球衣的家伙从应急通道一路上到二楼，飞脚踹开监控室的大门，一拳把监控设备的面板捶裂，拔出其中两根导线一对火，过量电流把这台设备彻底烧毁了。
    专业打劫团伙不过如此。
    “都蹲下！双手抱头！”阿迪王用他不太标准的中文大吼。
    他冲入人群里了，保安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不想跟这些保安纠缠，如果格斗的话，他一个背摔就能折断这些保安的背骨。他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他原来在海豹突击队执行反恐任务，总是这样对被劫持的人质大吼，然后把微冲的子弹全部倾泄给恐怖分子。
    顾客们尖叫着蹲下，双手抱头。
    “这也太配合了吧？”阿迪王很满意于中国群众的反恐意识，他以前在欧洲执行任务经常遇到人质腿软哆嗦，完全不配合的状况。
    不过这种满意的情绪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秒钟，他忽然看见面前那个漂亮的女生蹲下后还把包里掏出的钱包高高举起，好似献宝。
    见鬼！真被误解成打劫了！
    原润德大厦的底层是一个大商场，原本就极其的热闹。在看到这群家伙之后，外围的人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不停的在向正门方向移动，而中间听到“打劫”的人群则是在疯狂的向外移动。
    “我去，这群家伙们也玩的太嗨了吧？”路明非吐槽了一句之后赶忙按照计划中继续向二十一层进发，可混乱的人群却让他失去了方向。
    但路明非还是凭借运气找到了目标，一间levi''s的店面，电源已经被那些校工人员切断，按照诺玛的反馈，如今的电梯正好在这一层。
    “我，我试一下衣服，试衣间在哪？”路明非压低帽檐随手抓起几件衣服无视了年轻女孩店员惊讶和不解的眼神，问到。
    “后，后面。”女孩似乎接受了某种观念，强压着震惊和不解的说到。
    “好嘞，谢啦。”路明非一头撞进试衣间，把衣服扔在一边的时候才发现问题，他拿衣服的那一个一架居然是清一色的女装。
    “mad上一世聚餐的时候走错厕所，这一次居然拿错衣服，正造孽啊。”路明非一边吐槽一边拆开了手中的盒子，从盒子中拿出那把装饰豪华的赤霄。
    他双手紧握剑鞘用力猛击试衣间的后墙，看起来十分坚固甚至有着大理石花纹的后墙就这样被他击穿，夹层中雪白的泡沫漫天飞舞。
    “呸呸，这种材料可害人不浅啊。”路明非连击两下，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勉强能一人通过的洞，路明非从洞里钻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就是银白色的电梯。
    “要是卡在洞里这次任务就算是完蛋了。”路明非看着被不规则裂口划了个洞的短袖，不由得吐槽到。
    但吐槽归吐槽，这部原本在第一层到第五层根本不会停靠的电梯出现在路明非面前，路明非从屁股兜里掏出特制扳手，随后切入电梯门的缝隙内，电梯门被强行打开。
    路明非掂了掂手中小巧的扳手的重量，装备部也是能做出点正常东西来的，至少这玩意挺好用。
    如果去东京的时候他们有这玩意他们能把源氏大厦从头敲到尾好吧。
    “诺玛，接通电源。”路明非对着耳机说到，同时猛的一跃将电梯里的摄像头摘了下来。
    原本黑暗的电梯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外面就像是和保安们玩猫鼠游戏的健美猛男身上，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与此同时，地下车库被封锁，消防通道被关闭……一切都有条不紊，施耐德操作这个团队，如同越过大洋控制自己的手。
    电梯稳定上升，路明非眼底金光流淌，言灵·洞察在这一刻展开，只要电梯门一开，他就可以将那一层的所有人纳入洞察的领域之中。
    11层，11层是个很关键的地方，他想要达到更高处，那就只能在11层换乘电梯，但11层这种“玄关”位置，同样在千禧劳务输出公司的控制之中。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11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与此同时警铃声响起很快就席卷了11层，目光警惕的四名保安紧紧封堵在电梯门前，他们手持电击警棍并排向前，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他们没有人外面按键，但电梯却停留在了11层，必然有人在里面按键。
    “呦呼，还挺豪横的。”路明非靠着电梯壁，伸了伸懒腰，警卫们也有些震惊，入侵这栋大厦的，居然是一个身穿大裤衩和洗的发白的背心的家伙。
    “不过你们的游戏时间结束了。”路明非将手中的带鞘之剑作棍，他本身就是执行部经验丰富的近战高手，如今更有洞察的加持，这样的敌人他并不放在眼中。
    他要提防的是这栋楼中可能出现的混血种，在他记忆之中楚子航曾经在这里受过伤，能让师兄那种有着优秀血统的杀胚受伤，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
    路明非手握剑鞘，将两名率先发起进攻的警卫打倒，并且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冲到了剩下的两名警卫之后。
    但出乎路明非意料的是，在他打倒这四名警卫之后，两侧通道涌出的是整整一队的警卫，路明非同时听到了刺破空气的，低沉般的声音，如同太古僧侣的唱诵。
    终于肯出手了么？看着阴影中那个瘦小的身影，路明非思考到。
    言灵·王之侍，序列号28，在领域内强化活体的体能。太古时代龙族曾用此类言灵驱使着服从于他们的人类亦或是其他种族为自己作战，将他们视为战争中的炮灰。
    可出乎路明非意料的是，对方居然排斥掉了他洞察的监视，那就只能说明，对方的血统要高于a级，这是个很大的麻烦。
    可对方只是一个猎人组织，能有这样强度的血统的成员不应该混成这个鬼样子。除非，除非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属于这个组织！
    “路明非，我注意到你在11层的滞留，你那里发生了什么？”施耐德注意到屏幕上的红点在到达11层后停下了脚步，连忙询问到。
    “疑似遭遇高位血统者，对方释放了言灵‘龙之侍’。驱使着保安们在作战。”路明非简明扼要的回答到。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言灵的效果力量出现了，所有警卫的皮肤上开始渗透出如同鲜血般的红色，心脏剧烈的跳动把大量的血液输送到这些警卫的全身，他们被强化了！
    这裙被强化的普通人在这一刻力量得到了数倍的强化，在路明非的眼中，这群人中的好多个从原来的四分之一个杨露禅迅速转变为1个乃至是两个杨露禅的实力。在高架桥上路鸣泽独特的比喻在这一刻路明非算是深刻的领会到是多么的生动形象了。
    “11层？我马上就到。”频道内，楚子航淡淡的说到，润德大厦b座的天台，魁梧的校工部人员向对面大楼十一层连续开出三枪。虽然他们手中拿的是射绳枪，但硬生生打出了hk416的气势。
    “楚专员，成功了。”校工部的壮汉向楚子航汇报到，楚子航点点头，这三把射绳枪前段特制的金属箭头其中的一条命中了挡板，在校工部的壮汉们齐齐发力的情况下扯掉了挡板；另一条则是击穿了钢化玻璃，为楚子航打开去路；最后一条则是稳稳的缠在了保险杠上，这就是楚子航的路。
    一系列行为行云流水甚至可以说是准确无误，这是诺玛经过计算的结果，同样也是学院对于这个猎人组织的认识。
    楚子航一手提着“村雨”，另一手抓着滑轮组，这样的距离，这样简陋的装置，对于足以让许多喜欢挑战极限运动的人望而却步，但楚子航却没有丝毫的担心，在雨水的冲刷下的他眼神中满是坚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耍宝的校工部吸引，警方也收到报案说是外国匪徒抢劫而封锁了这片区域。楚子航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如同一道闪电般划过了雨幕。
    另一边路明非陷入了苦战，王之侍虽然能进行群体强化，但总归强化的结果与能力有限，因而在言灵周期表中十分靠前。甚至被视为最弱的言灵之一，但在不能造成大规模伤亡和如此密集的空间内，这个简单的言灵反而能靠着人海战术力压路明非这个顶级混血种一头。
    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虽然没能把这群家伙强化到龙族手下死侍的强度，但总归是不低了。路明非的洞察更多的是靠着对动作的捕捉确认敌人下一步的动作，然后找到空间去躲闪。和镰鼬算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如果活空间被塞满人呢？就很烦。
    射绳枪击碎玻璃吸引了保安们的注意力，随之而来刚站稳脚的楚子航却又成为了他们的攻击目标，路明非则是死死盯着那个阴暗的角落，言灵的释放者仍然在那里。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路明非，而是楚子航，路明非瞪大眼睛，看着除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保安们之外，其他被强化的保安都直挺挺的冲向了楚子航！
    这座大厦对于那个叫唐威的猎人是一座已然关闭的牢笼，对于楚子航，却是一座准备落下门闸的牢笼！来人目的不明，可唯一指向的却是师兄。
    路明非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保安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警棍有铁链，甚至一个看起来是小队长的人腰间还鼓鼓囊囊的像是塞着什么东西。
    “师兄小心！”路明非大喊，在人海压想楚子航时，路明非这边的压力陡然减轻，他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几个保安的束缚，随后一个翻滚滚向楚子航。
    此刻的楚子航浑身湿透，头发遮住了眼睛，他手提“村雨”让人无法判断他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怎么的，廊道中的烟雾报警器被触发了，洒落的水滴在室内形成了雨幕，楚子航看着那些正缓缓靠近他们的保安，那些人已经没有了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银色的面具。
    楚子航微微战栗，这个场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被围在一群面目完全相同的、没有表情的人中间。
    他忽然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冰冷的暴风雨的味道，但是独一无二，他只闻过这种味道一次，在那条水幕笼罩的高架路上！
    脚下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楚子航低头，空无一人的东侧街道上，一辆锈迹斑斑的迈巴赫亮着车灯，慢慢地驶向润德大厦a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