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唐的东京夏日(3)

    “真小姐，这个名片给你，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期待与你再次见面。”在和野田寿玩了一把带着点中二和热血的切指未遂小游戏之后，本家的执法人依次离开。作为走在最后的人，路明非将一张名片递给了麻生真。
    “再见。”真受宠若惊的接过那张白金名片，居然是一家在本地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餐饮集团的名片，对方居然有这样的背景么？不过总归还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啊。
    “这就是你们的黑道么，有点意思。”凯撒耸了耸肩，向源稚生说。
    “能得到贵客的认可，是我们的荣幸。”源稚生用略带揶揄的语气说，凯撒却没有丝毫的介意。
    转过一个街口，瓢泼大雨中数百人默默地站着，分为左右两拨，提着钢管或者球棒。仿佛两军对垒，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就会吼叫着往前冲。但两拨人的中间街面的道路上却插着一柄日本刀。那是源稚生的蜘蛛切。
    “走吧，看来今天的惨剧有些是无法改变了。”源稚生拔出蜘蛛切，其他人紧跟着他。
    “冲突难道不可避免了么？”看着对峙的人群，凯撒若有所思的问。
    “没办法，这两个帮会都是靠物流吃饭，可那种行业的地盘总是有限的，总得有人挨饿，诉诸武力似乎是他们最好的方法了。”源稚生叹了口气“我也问过政宗先生，本家难道没有办法管理黑道了么，也许能靠着提高效率之类的降低像这样的诉诸暴力的手段，但政宗先生说他老了，他去做这些的话总归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家族需要的大概是龙那样庄严伟大的东西吧，可我只想做一只象龟，在我的泥水坑里打滚。”
    “所以这也是你不能离开的原因？”凯撒问。
    “是，我得去改变些什么，至少这些人的生计，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有随意的爬向我的小水坑的机会了。”源稚生低下头，用手笼住火，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柔和七星”漆黑的雨夜中，只有这一丝明亮的光带着温暖。
    “多谢。”凯撒把一只铝管雪茄递到源稚生面前“很不错的接待，食物也很好，饭后节目也很有意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一天解脱了，把这些繁复冗杂的事情都解决了吧，到时候我会带着舞蹈团的所有成员去找你。”
    “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源稚生点点头。
    老唐从睡梦中醒来，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太真实，龙族其实是一个并不会主动去睡眠的种族，毕竟他们一睡觉就得几百年的那种。现在的他反倒是习惯了这种人类的作息了。
    讨论群里早已经不再是讨论游戏的了，里面充斥着各种有意思或者没意思的话题亦或是小广告，发各种妖娆暴露的图片的群友总是被大家奉为“大神”
    在发了一个“早安”顺手打了个卡之后他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看来计划进行的很不顺利啊。”他喃喃道，随后从一旁的背包里抓出一把微型冲锋枪，抬枪就射。门后瞬间飚出鲜艳的血花，紧接着就是几声闷哼。
    “大人时代变了呐。”给手中的冲锋枪换上弹夹，老唐单手提起背包，一脚踢开了门，门后身穿黑色风衣的人被他踢了出去。
    补枪之后，老唐冲出了屋子。就在他离开屋子的一瞬间，一颗带着火焰的燃烧弹被丢进了屋子。
    “康斯坦丁，尼禄。”老唐呼唤到，不一会两人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计划失败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屋檐下，老唐向两人解释。
    “卧榻之侧能容得下他人酣睡，人类自觉是地球上独一档的智慧生物，哥哥你这计划有些太简单了。”康斯坦丁开口，老唐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任务要被搞得一团糟了啊。”尼禄有些失落的说。
    “倒也不一定，我们可以倒向另一边，猛鬼众的势力也不弱，利用他们同样能进行好我们的计划。”康斯坦丁分析到，老唐点点头。
    “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有点意思啊，看来是要踏平这块地方了。不过这么做他们也有一个弊端，他们得避免官方的介入，那就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暴乱，要不然会出乱子的。”康斯坦丁分析。
    “学习人类知识太多以及和人类待太久都变成人类思维啊，总部既然要制造混乱，那我们只管杀出去就完事了，造成的恐惧和混乱越多越好。”老唐略带不屑的说，其他两人点点头。
    他们本来就是最强的破坏者啊，为什么要遵循敌人制订的规则呢？
    “那边有七个，按照那些混血种的话来说血统还不错，我去处理那几个，你们...”就在老唐分配任务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一辆破旧的车，以极高的速度冲向了他们！
    那些原本瞄准的狙击手们连忙改变了目标朝着破车开枪，那车居然没有停下，仍然在往本家封锁的方向冲。
    “老大，快上车，快上车！”那辆车擦着他们的身边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摇下摇窗，居然是佐藤雄二。
    那辆看起来破旧的车里被提前钉满了钢板，那些狙击手手中的小口径步枪无法造成有效的打击。
    背后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是一个看起来被“忠义”和“极道”文化熏陶的入骨三分的小混混，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中二感拉满，但确实是有那一分帅的感觉，毕竟老唐从来没指望这个时候有人能来帮他们，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招了一群会做鸟兽群飞散的人来着。
    “走吧。”尼禄拽了拽老唐的衣袖，老唐点点头。
    三人上车，那辆钉满钢板的车再度开动起来，佐藤将油门踩到底，这辆有些年头的车的发动机发出难听的声音。虽然车不美观声音也不咋地，但速度却是出奇的快。
    “老大，咱们去哪？”佐藤向副驾驶的老唐问，老唐挠了挠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去大阪吧，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好，不过中途我们得想办法换车，这车撑不住的。”佐藤回答的很迅速，他握紧方向盘，甩掉了一个接一个的试图通过撞击强行让他们停车的人。
    佐藤很得意自己精湛的车技，不只有一个人和他说过，如果他是出生豪门的子弟，那必然是个热爱赛车并为之疯狂的人。
    可很明显他这种人生来和豪门没什么关系，也只能在收保护费的业余时间去野道开着自己的破车跑一跑了。
    可就是他这样的人，现在居然在和本家的人上演一场公路飙车大战，这些人据说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什么都是最好的，当然也包括车技。
    “坐稳了，要加速了。”佐藤将油门彻底踩到底，破丰田车的转速表指针在这一刻飙到了顶点。这已经是这辆车的极限。
    但这远不是本家执法人的车的极限，作为本家的精锐，他们可不缺钱。一些车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追了上来，其中一些拿着冲锋枪朝他们射击。
    前方路口有数辆车挡路，对方甚至拿出了铁蒺藜——这是要破坏轮胎的节奏，毕竟轮胎上不可能钉钢板不是？
    “老大，看来我们的旅途要结束了，一会我在前面那个小巷口停车，然后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对了我这里有张卡，老大你不是说过抚恤优厚嘛，到时候打到这张卡上就好了。”佐藤已然意识到这就是他看过的许多热血电影中的分别时刻，小弟留下来为老大争取时间光荣牺牲，老大离开后用重金抚恤他的家人，事后还为他办风光的追悼会。
    大家以前虽然在地盘上不对付，但自从他为这个人办事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抚恤金，就算是念在旧情上，也应该会给吧？
    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老唐一脸奇怪的看着这家伙：“少废话，往前开，能挡住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下轮到佐藤吃惊了，这位看起来似乎没有一点要东山再起的意思啊，前面有铁蒺藜还有几十辆车挡着，搞不好本家的人已经加设了火力网，这么冲过去很快就会被逼停的。
    但障碍越来越近，他也没得选择，只好闭眼，直挺挺的扎了进去。
    “fuck，这家伙是个疯子吧，这都想往出冲，他以为他是谁啊？”站在路边的人看了一眼冲上来的车，有些无奈的说。
    “还不是闪电说要和他们玩玩，要不然在那破地方的时候咱们就能全歼他们了。”
    “是啊是啊，本家要是问起来那可就麻烦喽。”其他几人附和到，蛇岐八家关西支部，在关东支部被废除之后，他们也失去了竞争对手。
    站在最前面观看的支部长冷冽的眼神让众人心里一惊，瞬间闭上了嘴，被称为“闪电”的男人更是自觉的退到了“短剑”身后。
    老唐深吸一口气，他轻轻将手放在了车前的钢板上，一辆看起来外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破旧丰田被下达了指令，现在这辆车就是来自地狱满载硫磺与火焰的战车，而它经过的地方，必将寸草不生。
    “那是...什么？”不论是有血统亦或是没有血统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那辆车散发出来的高温，原本疾驰瞬刹的车会留下刹车的痕迹，可这辆车没有任何的刹车却在沥青路面上留下了黝黑的印记。
    “让后面的阻拦全部取消，再重复一遍，取消全部阻拦！”支部长抓起对讲机高声喊道，他定睛一看，那留下的根本不是别的什么痕迹，而是沥青被高温煅烧后软化成泥的状态，这辆车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一个极端。
    铁蒺藜没有起到作用，在车轮尚未与铁蒺藜接触时就已经融化为了一团铁水，那辆车像是高热的铁刀接触切开黄油块那样的顺滑，是那样的舒缓。
    没有人敢相信这样的温度下车里面会有人活着，可支部长眼睛瞪得老大，作为一个能靠着血统当上支部长的混血种，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是某种言灵导致的效果，可这样的言灵，却从未被记载于任何的典籍之中。
    “好了，已经过来了，注意看路。”老唐打了个响指淡淡的说，佐藤这才敢睁开眼睛。
    “是，老大。”佐藤恭敬的回答到，他从后视镜中看到，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女孩，其他两人早不是他熟知的那个家伙。
    “小把戏罢了，出来混个黑道，没点手段怎么行？”老唐朝着后视镜中诧异的目光笑了笑，佐藤连忙低下头。
    有了先前的表现，这一路障碍也少了许多，蛇岐八家的人不傻，这种挡路的方法只会白白折损他们的财产。
    “这么着急来送死，活得不耐烦了？”老唐向一脸劫后余生表情的佐藤问，佐藤连忙摇了摇头。
    “那就是很缺钱，是啊，钱这东西不是越多越好么？”老唐继续问，佐藤也摇了摇头，但随后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老唐翻着背包，似乎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本来，本来嘛...就几个礼拜之前，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混混来着，虽然说父母双亡，但还有个妹妹。”佐藤吞吞吐吐的说。
    “哦，我明白了，你妹妹被诊断出绝症，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可按照你现在所做的，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够这笔钱，于是你准备铤而走险，对么？”老唐分析到，佐藤双目含泪点点头。
    “很老套的剧情，可貌似我们没钱了，钱都堆在那个房子里，你也知道，那房子着火了。”
    佐藤肃然，只是专心开车。
    “其实之前的那些钱已经够了，手术也算得上成功，如果不是遇到您我是没有机会筹到钱的，所以，我只能用命报答您了。”
    “还是很有意思的，你们看。”老唐笑了笑，向坐在后座的两人解释到。
    “老大，有飞机来了。”佐藤突然插嘴，老唐侧耳听了听，还真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飞行，我们可比人类懂太多这个了。”老唐说到，同时摸出一把火箭筒在佐藤惊讶的目光中推开天窗，将火箭弹发射了出去。
    不对，这车没天窗车上也没见火箭筒啊。
    半空中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橘黄色的火焰和灰色的烟雾像是昙花一现，一辆看似改装过破的不能再破的丰田从下面高速驶过，直奔大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