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愿再跪

    即使隔着如此远，那股能让人灵魂颤抖的气息依旧传荡了过来，弓箭兵，盾兵，刀兵，枪兵，即使是在军中生活过的他们，此时亦感到灵魂肃然。
    “走，唐毅，快走。”弓箭兵与其他士兵皆退后一步，野性的敏锐告诉他们，那个黑衣人绝对很危险。再不走，下一刻他们也会躺在地上。
    “好…”唐毅亦木头人一般转过身去，他连破晓四重的陈皓都没打过，可不会白痴到挑战一个一脚踢死大光明境界的人。
    就在他快完全转过脸去时，却看到龙背上的黑衣人朝他们奔跑了过来，这一幕，宛如末日。
    “呱呱呱！”蟾叫声从远处响起。
    众人举目望去，又是一惊。那刚才掉落悬崖的蟾蜍竟然又出现了，它没有摔死。
    唐毅转惊为喜：“来得好啊！让它拖住黑衣人，我们快跑……”
    话音未落，一道雷霆万钧的气劲从后方突刺而来，如一道疾风从众人身边刮过，顿时无数树木崩裂，飞沙走石。那道气劲直接展在了蟾蜍脑袋上，它脑袋至背后的眼睛破碎，粘稠的血水喷溅而出，蟾蜍身子一歪，发出一声怪异的哀嚎，接着倒在了自己流出的血泊里。
    见状，唐毅还有四名士兵张着嘴巴，还准备逃跑的身影也僵住了，呆若木鸡。
    还想逃？
    现在众人才明白，在这个神秘人面前逃跑是多么不现实。
    天地间空气凝固，众人明显感觉四周围的灵力在逆乱，很快一道身影如同鬼魅降临在了他们身前。黑斗篷，黑披风，黑夜中看不清面容。
    他就立在那里，却给人造成巨大的视觉震撼，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周围的气场变化，他动动手指，就能取他人性命。
    震撼，震撼到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
    弓箭兵跪下了，其余三名士兵略一犹豫也跪下，朝黑衣人低头道：“大人，不知何原因要杀我们？我们是荆兰将军的属下，还望看在荆兰将军脸上不要对我们下手。”
    “荆兰将军。”黑衣人略一昂首，却看到唐毅并没有跪下，声音一沉喝道，“你为何不跪？”
    黑衣人的声音仿佛有某种威能，声音传播过去，唐毅的双腿不自觉抖了，身子一弯也跪了下去。
    “为何刚才不跪？”黑衣人又发话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压迫感。
    士兵们皆看向唐毅，眼中都浮现出急迫之色。显然，黑衣人对唐毅很不满，如果唐毅不给出一个解释或者不予回答，他们都会有性命危险。
    “我……”唐毅抬起头来，看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脸，嘴唇动动。
    “你如果不说真话，或者所说的话不合我意，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黑衣人淡漠的声音在黑夜中袅袅传开。
    四名士兵死死注视着唐毅，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可能标致着他的死亡，也可能牵连到他们的性命。
    唐毅凝视着黑暗中的面孔，片刻后语出惊人：“人生除死无大事，我不怕死，但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如果命运只有两个，只能在生和死之间选择，我不想死但要活出自己。”
    “怎么活出自己？”黑暗中的声音沉喝道。
    “我的命运从小就被迫向人低头，向人下跪，所以我并不愿再跪了，哪怕遇到你。”唐毅道。
    “那现在你为什么还要跪？”黑衣人道。
    “如果能继续活着，以后就不用再跪。”唐毅道。
    “以后就不用跪？你凭什么？”黑衣人的声音中带着讽刺。
    “只要我不死就会变强，终究不用再跪别人。”唐毅的回答不假思索。
    闻言，黑衣人那掩盖在黑暗中的面容笑了，他讥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后超越我，不仅不用跪我，还要我给你下跪了？”
    四名士兵一听，连忙不断给唐毅使眼色，压低声音，诚惶诚恐：“不要激怒他啊，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唐毅目光不移，看着黑暗：“我知道命运不会答应所有人的要求，但我仍旧要讨价还价，如果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就不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更多可能性。成为强者不是为了让别人跪，而是为了让我能决定跪与不跪。”
    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震，从黑暗中走近了两步，似乎对唐毅的回答并不满意：“你看看你，一个破晓境，在这个世界，你能做什么？你算什么？”
    闻言，唐毅突而为自己的直接而感到慌乱和羞燥了，但他看上去还是泰然自若，还是那么严肃。
    确实，他一个破晓境，或许在两镇是很强大的存在。但在外面的世界，不过区区破晓，随处都可能蹦出一个比他强的人。
    试问，这样的一个他，又能做什么。
    “只有强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沉默片刻，唐毅亦然答道。
    黑衣人声音渐沉：“说得这么富丽堂皇，你明明跪了我。”
    “只要能选择站着，我绝不会跪，但现在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唐毅道。
    “唐毅，你！”刀兵听不下去了。
    弓箭兵连忙叩首：“大人，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也是荆兰军的一员，很可能是未来荆兰军的分队长，请你看在将军的份上，绕过我们！唐毅，快请罪。”
    弓箭兵按住唐毅的后背，唐毅却挣脱他的手：“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们听他的口气，哪里是我们下跪低头就会绕过我们的样子。大光明的妖兽他都随手杀，岂会在意我们。”
    唐毅站了起来：“这就是我说的真话，不知道合不合你意。如果你要杀我，我不相信凭磕头你就会绕过我。”
    太阳从山中露出头来，天渐亮起，黑暗中透出一道破晓阳光。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你喽。”黑衣人的面容在照来的阳光下，渐渐显形，漆黑斗篷下却是一张面具。只是这张面具，却显得阴沉非常。
    “我要跟你做笔交易，一个比杀了我对你更有帮助的交易。”唐毅站直了身子。
    “什么交易？”
    “放过我，等我日后变强，还你一个人情。”唐毅目光直视着黑衣人，神色坚定。“你也可以杀了我，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罢了，这地上也只会多出一具尸体，和原先没什么两样。”
    黑衣人只是看着众人，没有做任何肢体动作，面具下的面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一幕，更让四名士兵觉得紧张，这样的气氛表示对方在思考，不说话则以，再说话时就是宣判他们命运的时候。
    唐毅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话已至此，覆水难收，就算他刚才是冲动，但说的都是心里话。现在也唯有听天由命了，杀与不杀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五双眼睛注视着没有表情的面具，黑衣人终于开口：“你确实给了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就让你欠我这份情。”
    闻言，众人忐忑紧张的心顿时松弛了下去。正庆幸逃过一劫时，四名士兵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气势压倒在地，上身狠狠砸在地上。
    “大人饶命！”四名士兵撑地求饶。
    “做荆兰军，做得这么没胆气，你们看清楚我是谁。”黑衣人解下黑衣，露出来身穿战甲的身躯，接着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奇异的是面具下面还有一张面具。
    弓箭兵抬头望去，当即整个人都震惊得僵住了。其余士兵亦抬头看去，随即惊呼：“将军！”
    “将军？”唐毅一愣，看看地上惊恐的四人又望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