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觉醒 其三

    “无忧无虑？”杜堇的声音有些冷，“阿婆，便是因为村里的大家都是你这种想法，我看见的未来才那么不对。”
    老妪心里一咯噔，“堇大人……”
    杜堇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微微含了一点人的气息，“艾伯伦出去后，酒气上冲，失手杀了一人；
    “三桥醒来后，每天呆在花园的亭子里双目无神，不知做些什么才好；
    “张家两人，每天在四处鬼混，一年没有见过两次面；
    “阿婆……阿婆你每日自得地四处串门，已经快要忘了村里人每家每户的名字。
    “我只看见阿秀和她的长耳兔，还有些长进，在那个世界依然有充足的精气神。”
    老妪气血涌上，脸色红通，有羞愧、不敢相信，也有愤怒。
    “堇、大人，为何，为何我们会变得如此……如此废物？！”老妪可以说是全村里，最最相信巫女的预知能力的人，但就是如此，她一时间也难以相信，村子的未来，他们的未来，居然是这样？
    淡金色的流光在双眸间流转，杜堇翘起嘴角，似有嘲弄地说道：“村里的大家，都太过于朴实，大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仅有普利斯爷爷、李拐奶奶几人，见过一些世面。离开这个世界后，过于安逸的生活，腐蚀了大家为了生存而活下去的勇气，这样的结果只是理所当然。”
    老妪：……
    普利斯和李拐，是村里外来者中仅剩的几个了，如今年事都已高。
    “阿婆。”
    “我在的，堇大人。”老妪神色恍惚。
    “阿婆，在这个世界，我们为了生存而努力，但去往外面的世界以后，大家不再为了生存，而是要为了生活而努力，你一定要记得这个，也一定要所有的村里人都牢记这一点。”
    “生存……生活……”老妪脸露茫然，念叨着。
    “书籍里虽然有‘生活’这个词的记载，但终究还是说得不够明白，你和村里人，都好好去普利斯爷爷他们哪里学学，怎么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另外，那两个新来的外来者，京原光和庞庞，虽说都是坏蛋，但还没有坏彻底，你也可以向他们请教请教。”
    老妪脑袋一团乱麻，只是应着本能一直说着是、是、是。
    听了半响，才苦笑不已。
    “堇大人，我先退下了，去想想这几个事要怎么处理。”
    杜堇缓缓点头，金色的双眸更加显眼，注视着杜明。
    ……
    “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害怕！”杜明说道。
    杜堇轻笑出声，额头细汗频出。
    “我看你是有些累了吧？要不暂时别用这个什么预知能力了。”杜明看杜堇有些难受的样子，提醒她。
    缓缓摇着头，杜堇眼中的淡金色似乎更甚。
    她说道：“做不到。”
    杜明一怔，“你依然还是无法熟练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杜堇金色的双眸看不出别的情绪，她只是再次摇着头说道：“从获得预知的能力之后，我完全无法停止能力的使用。
    “刚才我也试图压制过这种本能，但没有做到，只能压制一点点时间。现在，每一时每一刻我的双眼都在看着更加久远的未来，在我的眼前，飘着几十个、上百个各式各样的未来，有些我知道时间，但绝大多数我都不知道这未来发生在什么时候，是谁的未来。
    “你之前有个担心是对的。自从我觉醒预知的能力以后，我甚至连之前的能力也没办法掌控。”
    说着，淡金色的雾气从她体内飘散而出。
    她站起身，来到老妪刚才坐着的桌子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桌子的一角，举了起来。
    杜明还在思考着杜堇说的这些话，看见轻轻松松被杜堇拿捏的硬木桌，再次感叹，怎么叶子和杜堇都有这些超人的力量，自己就一个稀松平常的再生呢。
    “我在全力以赴地控制力道……”杜堇流着汗说着话。
    杜明看见，从她手中散开的淡金色雾气十分紊乱，很不平静，与之前包围着小卡比兽那时候的金光很不同。
    “看见了吗？”杜堇的手颤抖着，战战兢兢地把桌子重新放下，“之前，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力道，轻松地举起不同重量的东西，但从刚才开始，我必须聚精会神才能控制住力道，否则，这张桌子会轻易被我捏碎。”
    杜明轻皱眉头，“去睡个觉如何？睡着以后，可能会好一些。”
    “睡不着的，我看见未来的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闭着的双眼前却同样浮现出很多很多未来的画面，想睡却睡不着。”
    “我去把那个…阿婆叫过来吧，你们似乎每一代的巫女都有预知的能力，可能在村里的典籍有写着解决的办法，小卡比兽，和烛光灵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杜明站起身，老妪应该还没有走太远，他抓紧时间应该可以很快追回来。
    啪！
    杜明的手被杜堇握住，她颤抖着手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让自己失手重伤杜明。
    拉住杜明后，她再次很快松手。
    “没用的……”她金色的双眸看着十分淡漠，没有情绪，但自己却喘着气，流着汗。
    “也许……”杜明想说，也许你们村里的典籍有这种记载，随即想起来，眼前的少女的预知能力，“你又看到了？”
    他想着，只可能是她的预知能力已经告诉她，叫回老妪也没有用处。
    想了想，杜明说道：“那你留着我，是因为我能够帮到你？说吧，看在小卡比兽的份上，要帮什么忙，我都尽量帮。”
    金光流转，杜堇的双眸注视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你说话呀！”杜明忍不住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
    “你，也帮不上我的。”
    听了这话，杜明差点忍不住上前敲敲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杜堇露出笑脸道：“关于我的预知能力，可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和阿婆说哦。在觉醒预知能力的瞬间，我已经知道了自己使用预知能力的代价。
    “预知能力消耗的是我的生命能量，按照我的消耗量来看，我剩余的九十年寿命，大约会在两天左右消耗殆尽呢……”
    “唝？！！”
    一直乖乖听着的小卡比兽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少女，在它身前，听不懂话的烛光灵依然无忧无虑地品尝着果汁。
    杜明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单独留下我的原因是什么？不是因为我可以帮到你？”
    杜堇拉开笑脸道：“我的未来，将在两天后改变。两天后，当我的生命能量快要消耗殆尽时，我将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