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回京

    回城不需要与时间赛跑，也没有处于水火中的百姓等着被拯救。
    所以宋婉仪也无需像时刻绷紧的弓弦一般给自己上压力，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枯燥乏味。
    除了看游记，志怪传说打发时间之外，她偶尔还会去董知知的马车上，听她说一些边关有趣的小故事。
    只是往往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沈怀谦派人来给叫走了。
    次数一多，宋婉仪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你若是想听故事，朕也可以讲给你听。”沈怀谦放软语气，安抚道。
    “得了吧，京城那些事情我早就听小九说腻了。”宋婉仪十分没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宫廷秘闻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之前在后宫的时候，她基本上就指着这些过日子呢。
    沈怀谦有些好笑，“谁说朕只知道京城的事情？朕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外出游历。”
    宋婉仪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那你说说？”
    沈怀谦与她说了一个小故事，大概是他年少时外出办事，路过一处村庄，这个村庄十分古老，且与外界联系不多。
    这个村庄保留着一种古老的习俗，抢婚。
    等男子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就可以在村庄里面挑选心仪的女子抢回家中，度过一夜之后第二日就可以登门商量婚事，且女子的娘家人不能拒绝。
    但也不是每时每地都能进行抢婚的，只能在每年两次的抢婚节才能进行抢婚。
    而沈怀谦他们在这个村里落脚的第二日，便是这个村子的抢婚节。
    于是便留了下来，想要看看抢婚这个习俗到底是如何进行的。
    本来他以为的抢婚，便只是走个流程，是双方男女都默认的情况下才会抢婚的，但没有想到，到了第二日，村子里到处都是女子的哭喊声。
    他带着人到外头一看，看见一个粗壮的小伙正生拉硬拽地拽着一个姑娘，强迫她往前走。
    那姑娘明显是不愿意，整个人都赖到了地上，那那年轻人依旧是不管不顾地将她在地上拖。
    周围围观的村民很多，但却都在看热闹，无人伸出援手。
    沈怀谦见那姑娘哭得可怜，于是便让手下救下了那个姑娘，但没有想到因此激怒了村民，被村民扛着锄头镰刀给围住了。
    原因是他插手了抢婚，那么按照村里的规矩，他就必须娶了这个女子，否则就不能离开。
    沈怀谦哪儿见过这阵势，最后还是手下叫了增援，这才堪堪离开那个村子。
    “这简直就是陋习！”宋婉仪听了之后，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去了，“你后来没有去废除这个陋习吗？”
    沈怀谦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来朕也派人去过那个村子，但无功而返，这抢婚习俗在他们村子已经延续了上百年。”
    宋婉仪叹了口气，古代交通不发达，消息闭塞，若是京城的风气想要辐射到这些村庄，不知道要多少年的时间。
    就说她这一路走来，光是贞节牌坊就看到了不下十座。
    每一座贞节牌坊的背后，都困着一个女子无能为力的一生。
    不过，盛雍虽然有很多这样愚昧封建的村子，可也有民风开化，满大街都是女郎的边关。
    想到这里，宋婉仪心中稍微平衡了一些。
    沈怀谦看她脸色忽明忽暗的，有些疑惑。
    他是看最近这小娘子迷上了游记，这才绞尽脑汁跟她说了一个，印象深刻的地方的习俗。
    可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爱听的样子。
    “其实那个村子也没有那么不堪，若是不想嫁人的女子，在抢婚节当天是不会出门的。”他只能试探着出口安慰道。
    宋婉仪点了点头，“我只是感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令人无法理解的习俗。”
    沈怀谦仰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村子地处偏僻，道路崎岖，再加之村民都十分排外，为了繁衍下去，所以从衍生出来的习俗吧。”
    每个流传下来的习俗，都有它继续存在的缘由，不管是好是坏。
    漫长乏味的回程就这样在沈怀谦偶尔一个小故事中结束了。
    这天，宋婉仪坐在马车上，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于是赶紧掀开马车的窗帘，将脑袋探了出去，果然遥遥看到了京城大气磅礴的城门。
    终于回来了！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可以睡上茱萸给她铺的，松松软软地床榻了！
    “朕先送你回府，这段日子辛苦了，许你三日不用上朝，在家中好好休息吧。”沈怀谦看着她，眼中的宠溺根本藏不住。
    “陛下英明！”宋婉仪一听放三天假，立马拍了个龙屁过去。
    “朕只有这个时候英明？”沈怀谦佯装不满。
    宋婉仪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道，“陛下床笫之间，也很勇猛！”
    沈怀谦听了她这撩拨的语气，喉结上下滚动，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不请朕去府上坐坐？”
    宋婉仪巧笑嫣然地推开他，“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帮我安顿二丫，还有安顿平阳县主，还有你出宫这么多天，那奏折应当已经堆成小山了吧？”
    她这会儿丝毫不慌张，按照沈怀谦那自律的性子，不把那些奏折处理好，估计会整宿整宿睡不着。
    果然，听到这个，沈怀谦揽着她腰肢的手默默放了下来，眼神有些失望。
    “你倒是会躲懒，什么都推给朕了。”他轻叹了口气，声线温柔，“好好休息。”
    马车此时也在宋府门前停下，宋婉仪都不用燕九扶，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一通小跑，很快就看不见她的背影了。
    沈怀谦坐在马车中，目送着她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这才轻叹口气，“杜康，你去把那二丫带去暗卫营。”
    “回宫。”
    下达了两道指令之后，他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至于董知知，毕竟是英烈之后，先让她在宫中，跟太后待一段时日，让那董家知道董知知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想必回到董家之后，也无人敢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