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瓜兮兮，哈搓搓

    小张同学是蜀都大学的研究生，老家在贵阳。
    他对川妹子非常有好感，眼瞅着快毕业，他想留在蜀都工作生活，但川妹子对他不是，是以依旧未脱单。
    在这栋楼里租住半年多了，就业压力越来越大，便将找对象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直到两个月前的一个傍晚，下课回来的他看到……
    五楼来了新住客！
    《我的美女邻居》
    《女神住楼上》
    《我和单亲妈妈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蓉城爱情故事》
    …
    长发飘飘、身姿高挑。
    只一眼，夕阳下的那个侧脸就让小张同学瞬间回忆起大学五年多来拜读过的诸多言情小说故事。
    那一刻，他连旁边小丫头之后要改的名字都想好了：张晚晴，纪念我和你妈妈相遇的那个傍晚。
    未见世面的含蓄、腼腆，在女邻居的绝美容颜下通通不见。
    那晚，小张同学在家里只犹豫了三分钟，就决定上楼帮忙。
    没空手，清空了冰箱里的零食饮料，拎上去给孩子。
    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要攻略妈妈，先搞定孩子。
    开局很不错，女神性格比较冷淡，但小女孩儿很开朗，吃喝来者不拒。
    只是有一点他很奇怪，小女孩儿口音很杂。
    听到两句贵阳话，小张顿时找到了拉近和母女二人距离的话题。
    一来二去，他知道了女神在飞驰物流上班，女孩儿在附近的小学做插班生。
    热血青年的保护欲霎时拉满，时不时的，小张经常上楼送温暖。
    女神的冷淡在他眼里是腼腆……因为“张晚晴”照收不误，他认为这是女神欲拒还迎的策略。
    这恋爱的拉扯感啊，太甜了，高学历的小张不知觉不觉沦陷了灵魂。
    ……
    飞驰物流西南地区总部的地址在蜀都开发区，是栋五层带院的小楼，后院是占地两亩的集散中心。
    再旁边的工地，是正在建造的腾迅蜀都分公司大厦。
    圣诞节下午三点半，李响从小楼里急匆匆走出来，上了一辆S400。
    她让司机先往家开。
    李响在蜀都没买房子，方圆不给她买。
    她说自己贷款买，方圆也不同意。
    其实李响对外在的东西从来没多余的想法，她只是想让梓涵有个安稳的家。
    对于这件事，李响曾经暗暗委屈了十分钟。
    直到方圆说：明年夏天给你盖大房子，带大院子。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那种。
    李响不委屈了，那句诗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但盖大房子这件事她很高兴。
    目前，李响和徐梓涵的家在一栋平平无奇的老旧小区里，挨着锦江。
    往常，李响从不让S400开到楼下，但今天不行。
    她从车上下来，径直上了楼，取了所有证件，又关门下楼。
    到三楼时，等了好半晌的小张同学打开家门，“正巧”迎上李响。
    “咦，好巧，下班了？”
    “？”李响被吓了一跳，淡淡“嗯”了一声，没做停留，继续下楼。
    小张习惯了她这种冷冷清清的性子，跟在后面尾随。
    “圣诞节你们单位也放假？”
    “嗯。”
    “接梓涵放学？”
    “嗯。”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em，我是说过这个节，要不要带孩子出去热闹热闹？天府万大刚开业不久，听说里面玩的很多，再去看个电影？”
    “不要。”
    “那……对了，我意大利的同学给我邮回来两盒很不错的巧克力，晚上我给你送上去，给孩子的。”
    “不要，晚上我们不回来。”
    “哦，那明天呢？”
    “明天也不回来。”
    “你要去外地？”
    李响不想说话。
    “搬家？”小张焦急问。
    “搬家。”
    脚步停滞一刻，小张心里颤了颤。
    看着前面长发垂肩的背影，他鼓起勇气撵了上去。
    “这个给你，我喜欢你，以后让我保护你，保护梓涵。”
    “？？？”
    李响被他拦住去路，奇怪地看了看他手里一个大大的灯泡状的棒棒糖。
    “这是梓涵前几天说想吃的糖果，我会对她好的。”
    李响眨眨眼，想到梓涵的话，收下了巨大化的棒棒糖。
    小张霎时间心花怒放，紧跟着刹那枯萎。
    “我不喜欢你，你也保护不了我们。糖我替她收下。”
    绕开小张同学，李响飞快下楼。
    泪眼迷蒙，小张继续追逐。
    楼下，保镖给李响打开车门。
    小张惊呆在楼洞门口。
    “你傍大款！想不到你也是这种女人！”
    李响一条腿迈进车里，闻言看向他，俏脸遍布费解，奇怪地说：“这本来就是梓涵爸爸的车。”
    “你没离婚？”
    李响不解地晃晃脑袋：“没有呀。”
    车开了，数月积攒的相思毒发作，少年的春心死去。
    阴沉的下午，小张紧紧握着拳头，追着大奔跑到街口。
    <div  class="contentadv">        红豆有毒，绿豆清火，相思味苦，王八大补。
    越美的东西越致命！
    言情男主变男配，半年后，小张心灰意冷地离开蜀都，去了阿富汗推车卖炒饭。
    ……
    2007年，是蜀都商业变化之年。
    这年，IFS在春熙路拿地，地价一亩八千多万元，震撼全省。
    这年，春熙路第一城开业，一楼临街商铺售价达12万元/平方米，成为“蜀都铺王”。
    这年，宽窄巷子开启改造，仿古建筑式重建充满争议。
    这年，金沙遗址博物馆开馆。
    这年，沈宁飞的风头盖过了06超女的蜀都选手李雨春、张亮颖和快男的川蜀赛区的张捷、魏辰、王争亮等人，引发现象级选秀狂热。蜀都娱乐之城，势头不减。
    这年，蜀都房子均价四五千元一平，锦江城市花园一期开盘，二三十万元可买一套房。
    这年，歌手赵镭来到蜀都，写出了《蜀都》。
    “和我在蜀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S400开往不远处，也在锦江畔的龙江路小学。
    车里，李响轻轻哼着歌，握着大大的电灯泡棒棒糖，她想吃小色鬼的棒棒糖了。
    车外是07年蜀都的初冬，阴阴沉沉，江畔观景树还绿着，但天边处的西岭已经白了头。
    她问开车的安保组长：“剩下的人从山里叫回来了吗？”
    司机说：“你的训练方式很有效，他们还不愿意回来呢。都在别墅，你今晚最好和梓涵搬进去。”
    李响在后排点着头不说话，悠悠望着窗外。
    路边小店在门口都摆着桌子，把把烧、钵钵鸡、蹄花……
    小色鬼要上台了，以后…是不是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呢？
    可离开四千公里，李响才知道，有些东西，和距离没关系。
    如果深渊终将笼罩自己，为啥不早点率先拥抱深渊呢？好气。
    但今天开始，似乎还要好长时间，仍然只能自己满溢，自己降露，自己做这繁华天府荒野上的雨。
    所幸，还有女儿。
    ——
    “我的一天。
    “早上挨骂，起床，刷牙，挨骂，吃饭。
    “我爸爸的一天，挨骂，起床，挨骂，吃饭，挨骂，看电视，挨骂，吃糖，挨骂，搂着妈妈睡觉。
    “我妈妈的一天，起床，骂我，骂爸爸，打扫卫生，骂爸爸，骂我，做饭，骂爸爸……”
    校长陪着李响去班级找徐梓涵，但李响从窗子上看到了徐梓涵在讲台上念作业，就停了下来。
    听着，李响在笑。
    校长面露尴尬在陪笑，他男人还挺惨……
    同学们起哄，问徐梓涵，你妈妈怎么骂你爸爸？
    个子不高的徐梓涵犯了难，歪歪小脑瓜反问他们。
    “你们的妈妈怎么骂爸爸？”
    “个锤子喔……”
    “瓜兮兮……”
    “哈搓搓……”
    乱了套，年轻的班主任赶忙维持秩序。
    徐梓涵咯咯笑，笑弯了大眼睛。
    “嗯嗯，那我妈妈也骂他锤子、瓜兮兮来着……
    放下手里的小日记本，徐梓涵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日记是编的，爸爸总也不回家，妈妈见不到他，我也见不到他。
    “所以，我妈妈不骂爸爸，只骂我。”
    李响敲敲门，走了进来。
    徐梓涵睁圆了大眼珠，紧接着悻悻叹了口气，自己走回座位，开始收拾书包。
    同桌小声说：“这是你妈妈吗？你妈妈好漂亮。”
    ……
    “妈，下雪了……”
    操场的甬道上，李响牵着刚刚长到一米一的徐梓涵往外走。
    小小的徐梓涵背着粉红色的大书包，一走一晃悠。
    李响停下来，从徐梓涵的书包里掏出一个黑白二色毛绒绒的大帽子，给她扣在脑袋上。
    拱着嘴，徐梓涵自己扶了扶、正了正，小短腿儿紧倒腾，费劲跟上李响的大长腿。
    远远的看去，这一幕就像一个长发大美女在遛一只小小的大熊猫。
    “我又要转学了？”
    “先回家里呆几天。”
    “我想上学。”
    “再帮你找别的学校。”
    李响从大衣兜里摸出小张的大灯泡棒棒糖递给他。
    徐梓涵惊诧道：“这啥呀，哪来的？”
    “楼下那人给你的，你之前说想吃棒棒糖？”
    “我说想吃爸爸给的棒棒糖，这哪是……这是武器吗？”
    李响低头对她说：“我们要搬家了。”
    见徐梓涵撅嘴，又问：“换大房子，你不高兴？”
    徐梓涵嘟囔着：“没邻居就更吃不到零食了，你都不给我买。”
    李响心里好笑，脸上严肃：“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徐梓涵紧跑两步，问她：“爸爸要来了么？”
    李响摇摇头：“回家看新闻吧。”
    “爸爸上新闻了？爸爸被抓了吗？”
    “嗯，他瓜兮兮……哈搓搓……”
    小熊猫翻了翻白眼儿，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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