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此话果然不假。
    看着海兰察带回来的冰山一角，和曦第一次没见识的瞪大了眼睛。
    也怪不得和曦惊讶，那箱子里装满了黄金珠宝还有古玩名画……应有尽有。
    齐师爷看到那熟悉的箱子，一向淡然自若的他瞳孔一缩。
    他这人聪明，甚至可以说过目不忘，这些他的珍藏他都如数家珍，每一个都记得。
    所以海兰察搬上来的时候，他不免有些破防了。
    饶是他调整的很快，还是被和曦等人注意到了。
    乾隆也察觉到了齐师爷情绪上的失控，眯着眼继续看着。
    他这人要不是有别的目的，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特别是会装的那种。
    齐师爷每个雷点都踩中了。
    “这些是什么？”乾隆忍着怒火问道。
    海兰察迅速瞟了一眼有些不安而晃动眼珠子的齐师爷。
    “回禀皇上，这些该问齐师爷才是。”
    “奴才今日‘恰巧’撞见了齐师爷的爹娘，又恰巧在齐师爷镇上买的房子那里发现了一处密道。”
    “又恰巧顺着地道，找到了一处别院，这些金银财宝铺满了整个别院，真可谓是黄金屋啊。”
    海兰察难得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术。
    主要是海兰察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足可见这些年齐师爷作恶多端。
    还能恬不知耻的扮演着两袖清风的人。
    和曦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表演型人格？要不然这演得自己都信了。
    整个齐家都是这样的，享受着敛财的快感，却不去享受，大概是因为早些年苦过来的，所以有些病态了吧。
    总之和曦没见过这样的人，但转念一想，世上的人千千万，出几个奇葩的也不稀奇。
    齐师爷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理直气壮的喊冤。
    他也看出来了，海兰察是有备而来，倒不如闭口不谈，再多的辩解在证据面前都是苍白如纸。
    齐父齐母被带到衙门的时候还一头蒙，丝毫不知是他们暴露了秘密，一家人也是另一种的团圆了。
    齐母看见跪在地上的齐师爷，立马扑了过去。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然后看了看肃穆的环境，再怎么白目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齐师爷，你还有何话好说。”
    齐师爷双眼通红，狰狞的看着乾隆。
    “这些都是你们这些人逼我的。”
    齐师爷不装了，摊牌了，反正横竖是死，倒不如发泄个痛快。
    “小时候我饿得好几次都要死掉了，但是你们这些生来就富贵的人却在享受人生。”
    “后来我凭着读书的天赋终于有机会改变我的命运，但是又是你们这些人，让我活生生失去了希望。”
    齐师爷刚开始凭着天赋很受书院夫子的倚重。他也是满怀希望。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久之后书院来了一个富家子弟，不但家世优越，而且天赋出众，比之齐师爷还要好上一筹。
    家世显赫使得齐师爷和人家从起点就拉开了距离。
    有的人生在罗马，有的人一生都在赶赴罗马。
    齐师爷就是后者。
    其实人家根本不知道齐师爷这个人，也不知道齐师爷暗地里和他比较。
    在这人的身上，齐师爷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如何挑灯夜读，他就是永远在那人的后头，任凭他如何追赶都白费功夫。
    渐渐的齐师爷的心态就出了问题，成绩也是一落千丈。他的夫子很是关心他的状态。
    但齐师爷对于自己的羡慕嫉妒恨闭口不谈，这样的状态直到那人都高中举人并且进京赶考了，齐师爷都还是止步不前。
    甚至因为自己心态失衡，他的成绩丝毫没有起色。因为家境的问题没办法再供他读书，他便以秀才结束了自己科举的路程。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他成为了师爷，所有的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只有齐师爷心里知道，他早就病入膏肓并且无药可医了。
    齐师爷把一切推卸给别人，想起暗无天日的那些岁月，他就恨极了。
    他恨命运的不公，恨所有比他生活得更好的人。
    特别是他旁边的周家人。
    明明是一样的身份，明明生活一样的困顿，凭什么他们就能每天乐呵呵的。
    而他必须要没日没夜的读书，才能换来一点点的希望。
    这样的怨念在知道他们家和周家还有一段陈年恩怨时达到了顶峰。
    尽管齐师爷没有见过曾爷爷，但是不妨碍他恨屋及乌。
    吴亮上任后，仗着他已经在衙门多年，吴亮对他很是信任和倚重。
    他便私底下和沈家和沈鑫达成了交易。
    利用地头蛇的优势，齐师爷暗地里给吴亮下了不少绊子。
    又引导吴亮和沈家联姻，解决了沈家那愁嫁的闺女。
    作为交换，沈鑫便寻个由头去周家庄找麻烦。
    就连周大壮的哥哥的去世也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齐师爷暗中交代的。他便是要让任何童年阴影的人都彻底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渐渐的，吴亮与沈家同流合污，齐师爷也如愿抓到了吴亮的把柄，贪污的事情做得更加得心应手。
    齐师爷破罐子破摔，将一切和盘托出。
    吴亮知道他刚上任那会儿诸事不顺是出自齐师爷的手笔，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上几口。
    齐师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一切都暴露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活不了了，还不如发泄个彻底。
    “狗皇帝！我儿时那么辛苦，读书的时候那么辛苦，都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士害的！”
    “当然不是！”和曦轻蔑地打断了齐师爷的发泄。
    她向来信奉“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像齐师爷这种心理扭曲的就没必要共情了。
    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承认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但像齐师爷这么偏激的，走到现在她只能说大部分是咎由自取。
    命运并没有多么苛待他。
    他口口声声说书院的那人践踏了他的自尊心，但是只怕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齐师爷这一号人物。
    他所谓的践踏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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