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前尘旧事

    枢机大厅。
    当柳兆祥父子走后，原本压抑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吕鸿滨满脸堆欢，热情地邀请邵永杰入座。
    若非城主亲至，吕家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啊！
    “吕家主，邵某前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办，这酒席就不掺和了。”
    随后，邵永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盒，递给了吕鸿滨，叮嘱道：“吕兄，这玉盒只能由澹公子开启，切记切记。”
    人群闻言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刚才易氏族长易锦飚送给澹羽夫妇星云手镯，就已经让人震惊万分。
    现在，城主竟然也有重礼相送！
    这吕家的赘婿，什么时候变成香饽饽了？
    “多谢邵大人！”吕鸿滨非常激动，连忙把玉盒收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袁玉茹满面春风，躬身行礼：“邵大人，我代表澹羽夫妇，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袁夫人客气了，这玉盒其实是一位贵人相赠，我只不过是代为转交而已。”邵永杰说道。
    吕鸿滨惊诧不已，问道：“敢问邵大人，究竟是哪位贵人相赠？”
    大厅里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能够让城主邵永杰代为转交，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易锦飚最先反应过来，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物......
    宣威将军！
    邵永杰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吕家主只需知道，这份礼物是给澹羽夫妇的。”
    “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们的。”吕鸿滨说道。
    吕氏族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其他人也在暗自揣摩其中的深意。
    “难道是因为吕彦琳加入帝星学院，邵永杰想要跟吕家搞好关系？”
    “应该是这样，帝星学院可是梁国的圣地，万一吕彦琳成了内院弟子，哪怕是城主见到她也要行礼。”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看来吕家崛起的日子不远啦。”
    人们议论纷纷，都以为这份礼物与吕彦琳有关，无人注意到澹羽。
    “吕家主，本城主还有一些紧急公务要处理，就不在此叨扰了，告辞。”邵永杰说完，转身朝大厅之外走去。
    吕鸿滨连忙起身相送。
    等到邵永杰离开之后，枢机大厅立刻沸腾起来，许多宾客主动起身，围在吕鸿滨和袁玉茹的身边，一个劲儿地敬酒。
    吕鸿滨感觉倍儿有面子，非常高兴，一边和宾客们寒暄，一边狂饮美酒，很快就喝得满脸通红。
    而袁玉茹同样十分开心，来者不拒，头一次觉得，澹羽这女婿看起来还蛮顺眼的。
    吕远航、吕柏泉等人也很高兴，今日的寿宴举办的非常成功，大大提升了吕家的威望，并且狠狠地打压了柳氏家族的嚣张气焰。
    坐在首座上的吕宗瀚，将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虽说今日吕家化险为夷，但他心理很不是滋味。
    毕竟，吕宗瀚才应该是寿宴上的焦点，却被吕鸿滨夫妇抢去了风头。
    外人看不明白，吕宗瀚却瞧得清清楚楚，邵永杰之所以愿意帮助吕家，完全是因为澹羽这个赘婿。
    若是吕家不能恢复到全盛时期，那么今日的繁荣，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思索片刻，吕宗瀚招来奴婢，道：“去把你家主母叫来。”
    很快，袁玉茹谢绝了他人的陪同，独自走到吕宗瀚的身前，问道：“老族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日，你们家收到的所有礼物，都不能私自扣留，必须转交给澹羽夫妇。”吕宗瀚吩咐道。
    袁玉茹吃了一惊，道：“老族长，他们年纪还小，哪里用得上如此贵重的东西，还是由我暂未保管吧。”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平日里我也懒得管，但是这些礼物，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给澹羽。”吕宗瀚说道。
    袁玉茹见老族长态度强硬，只好低下头，轻声道：“是，我一定会把礼物交给女儿和女婿。”
    “去吧，顺便找个人，宴会之后，把澹羽带到我这里来。”吕宗瀚说道。
    袁玉茹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叫来贴身的丫鬟，去找澹羽。
    此刻，澹羽正在饮酒，当他得知老族长想见自己时，大感意外。
    “带路吧。”
    澹羽放下酒杯，悠然起身，跟在丫鬟的身后，朝着清心居走去。
    后院。
    当澹羽踏入清心居时，发现吕宗瀚已经等候多时了。
    别看吕宗瀚已经一百岁了，但他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坐在那里，犹如磐石，岿然不动。
    “澹少，这里只有你与老夫，不必行礼，过来坐吧。”吕宗瀚说道。
    澹羽搬来根凳子，随意坐下，问道：“老族长，不知您找我，所谓何事？”
    整个吕府，只有澹羽知道，吕宗瀚年轻时期，曾经是澹氏家族的主管，服侍过澹氏家族的两代家主。
    而澹氏家族的当代家主，澹铭锡，就是澹羽的父亲。
    “澹少，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别跟我说，跟你没关系。现在，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吕宗瀚语气冷淡，隐隐间，夹杂着一丝怒火。
    澹羽耸了耸肩，道：“老族长猜的不错，他们都是冲着我的面子来的。”
    “澹少，你该不会是忘了，三年前入赘吕家时，给老爷的承诺。”
    “什么承诺？”
    “一是不允许借用澹氏家族的名义行事，二是不得再返回汴京城，若有违反，人头落地！”吕宗瀚一字一句地说道，表情极为严厉。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这番冷酷无情的话，确实是澹铭锡的原话。
    正是因为这样，澹羽入赘吕家的三年中，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是挨骂，就是被打，整个澶渊郡城，人人都对他冷嘲热讽。
    “老族长，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靠着澹家嫡子的名义，让邵永杰等人来赴宴的吧？”澹羽问道。
    吕宗瀚神情冷漠，道：“难道不是吗？”
    “老族长，凭你的手段，应该不难查到，有关邵永杰等人的情报吧？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老子，从不稀罕澹家嫡子的身份！”澹羽说道，瞳孔深处，涌动着睥睨天下的傲意。
    堂堂不死魔尊，何须借助人类的虚名？
    吕宗瀚盯着澹羽，发现此刻的他，是那么的陌生，根本不想一个唯唯诺诺的赘婿，倒像是气吞山河的枭雄。
    良久，吕宗瀚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去弄明白了，希望澹少安分点，别给吕家惹下大祸。”
    澹羽面无表情，我命由我不由天，又岂是你一个耄耋老者所能左右的？
    吕宗瀚思索片刻，道：“虽然邵永杰在澶渊郡城只手遮天，但是在澹氏家族的眼中，他只不过算是只强壮点的蚂蚁罢了，跺一跺脚，就能够将其踩成肉饼。如果，你不希望身边的人，都出事的话，最好不要太过张扬。”
    事实上，吕宗瀚说的这些，澹羽早就一清二楚，甚至比他了解得还要深刻。
    汴京是大梁王朝的帝都，而澹氏家族，是汴京城的顶尖世家！
    与之相比，澶渊郡不过是豫州十郡之一，邵永杰、易锦飚这些小角色，在澹氏家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只可惜，吕宗瀚并不知道，在澹羽心中，别说是小小的澹氏家族，就算是昊玄大陆，也不过是个低级位面而已。
    “老族长，城主府和澹氏家族相比，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你吕家，却离不开邵永杰的支持。如今的吕家，如果不进行深刻的改革，那么会一直衰败下去。”澹羽说道。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吕宗瀚的心病，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恐怕很难看到吕家的振兴。
    “老族长，别的先不提了，我就想知道，和吕家联姻这件事情，究竟那个混蛋提出来的？”澹羽问道。
    吕宗瀚沉默片刻，道：“这是你后娘提的建议，不过，最终拍板的人，是你的父亲。”
    “杜婉华？”
    澹羽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十岁时，澹羽的母亲林欣妍身患重疾，不治身亡。
    同年，他的父亲，也就是澹氏的当代家主，澹铭锡，就迎娶了杜氏家族的千金。
    从此，父子关系急剧恶化，澹羽天赋极高，毅然进入帝星学院深造，很快就成为了内院的首席弟子。
    然而，在一次比武中，澹羽遇到了梁国千年难遇的天之骄子，魏勋宸，被后者打成重伤。
    当澹羽心灰意冷，离开帝星学院时，又遭到神秘高手的刺杀，当场毙命。
    身为人类的澹羽早已死去，如今站在吕宗瀚面前的，是“不死魔尊”，仅仅保留了一些记忆碎片罢了。
    “老族长，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澹羽说完，直接离开了清心居。
    “这小子，变得神神秘秘的。”
    吕宗瀚感叹道，直觉告诉他，将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