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再见已是曲中人

    当澹羽站在河畔，欣赏美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澹师兄，你不会也想参加斗武会吧？”
    澹羽转过身来。
    只见不远处，宁蓉一袭白裙，眉开眼笑，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过去，邻家美女初长成，如诗如画。
    今日的她，发髻高挽，露出纤秀的颈项，眸若秋水，唇如绛点。
    婷婷玉立的宁蓉，刚一出场，就艳压群芳，就连河边盛开的鲜花，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霎时间，无数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其中有不少达官贵人，都露出了垂涎之色。
    站在澹羽的身前，宁蓉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哀怨，朱唇轻启：“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个老样子，遗世独立，不喜欢凑热闹。”
    “怎么，你很懂我吗？”澹羽冷漠地回应道。
    宁蓉拢了拢秀发，道：“莫愁别后相逢少，明月高楼听暮箫。师哥，若是你肯敞开心扉，或许，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澹羽目光平静，无动于衷，并没有把对方的话，当回儿事。
    前世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口是心非的白莲花了。
    “宁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还请回吧。”
    澹羽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不愿多谈。
    忽然间，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几名大人物朝着这边走来，全都衣着华丽，龙行虎步。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鹤发鸡皮，两鬓如霜，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隐隐间，有电光流转。
    “澹羽，一别多年，不会连老夫都忘记了吧？”
    “董长老，弟子有礼了。”
    澹羽恭敬地说道，这位声如洪钟的长老，在帝星学院时对他有授业之恩，故而躬身行礼，表示尊崇。
    董振鑫表情复杂，其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道：“澹羽，虽然你经脉尽碎，但是不可自暴自弃，哪怕不能习武，也要志存高远，报效国家。”
    “您的教诲，弟子谨记。”澹羽认真地说道。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在董振鑫的身后，跟着柳家的一行人。
    尤其是柳兆祥，满脸的敌意，仿佛就是把他生吞活剥，也难以消除心中的怒火。
    董振鑫犹豫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澹羽，你留在澶渊郡城，是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了，还是和吕府脱离关系，早日回到汴京城，饱读诗书，考取功名。”
    “另外，吕彦琳，已经是内院长老君惜竹的弟子了，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惦记她了，免得引火烧身。”
    说完之后，董振鑫伸出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澹羽的肩膀，欲言又止。
    “师兄，董长老是一片好意，你可别辜负了。”宁蓉插话道，语气温柔：“澹羽，以你现在的身份，是配不上吕师妹的，若是强行维持夫妻关系，恐怕会惹来大祸，还是一刀两断的好。”
    表面上，宁蓉处处为澹羽着想，似乎是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实际上内心笑开了花。
    “澹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当初所有人都把你捧得那么高，摔下来后，反而吃尽了苦头。”
    澹羽一眼就看穿了宁蓉的幸灾乐祸，但他懒得理会，面向董振鑫，道：“长老，其实弟子早就想清楚了，会当着大家的面，与吕彦琳解除婚约。”
    “你能选择放弃名利，不枉老夫提携你一场。”董振鑫赞许地说道。
    宁蓉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还是当年那个傲骨铮铮的首席弟子吗？
    看来，赘婿的生活，已经彻底磨平了澹羽的棱角，让他泯然众人矣。
    秦文卓一直冷眼旁观，在他看来，如今的澹羽，已经不配作为对手。
    武道修士，庸碌凡人，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燕雀之于鸿鹄。
    或许，百年之后，澹羽已化为枯骨，而秦文卓早已去了更高等级的世界。
    然而，只有澹羽心中清楚，他之所以想跟吕彦琳解除婚约，完全是因为看不上她，并非迫于形势。
    “董兄，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柳兆祥催促道。
    董振鑫点了点头，临走之前，看了眼澹羽，道：“若是你被人欺负了，尽管报老夫的名讳，在这澶渊郡城，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帝星学院。”
    “是啊，师兄，如果有谁为难你，我替你出气。”宁蓉附和道。
    至于秦文卓，直接转身离开，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澹羽已经被除名了。
    人群悄然散去。
    夜色浓重。
    澹羽独自望着河中灯火，怔怔出神，他本以为，宁蓉只是爱慕虚荣，没想到，此女丝毫没有念及旧情，竟然落井下石，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澹公子，城主邀请您过去。”一道声音响起，来者是汪煜。
    “带路吧。”
    澹羽收回思绪，跟在汪煜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的看台上。
    邵永杰满脸红光，连忙邀请澹羽入座，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陪同城主的，还有亲军校尉汪崇德，以及澶渊城的一众官员。
    吕家这边，由于家主吕鸿滨带着妻女前往京城省亲去了，所以代替他出席的，是吕家的大长老吕立奎，还有其他几位当家。
    颍川郡城那边，出席的有城主纳兰承，第一世家关氏族长关敬德，以及鲍氏家族鲍宗凯、黎氏家族黎维建等大人物。
    当董振鑫抵达柳氏家族的看台时，立开引起了全场的轰动，无论是澶渊郡城的邵永杰，还是颍川郡城的纳兰承，全都举起酒杯，遥相呼应。
    “哇塞，那就是帝星学院的内院长老，董振鑫，人称雷电法王！”
    “听说了吗，此次龙神节，谁要是在斗武会上崭露头角，力挫群雄，就能得到董振鑫的青睐，成为帝星学院的弟子。”
    “咦，在董振鑫身边的女子是谁，简直比天仙还美？”
    “那可是帝星学院的内院弟子，宁蓉，天姿国色，追求者可以从这里排到帝都。”
    “什么时候，我才能博美人一笑啊？”
    “算了吧，看到董振鑫身边的锦袍青年了吗？那是帝星学院的秦文卓，想要一亲芳泽，先打赢他再说！”
    人群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没有资格参与宴会的平民，脸上，写满了羡慕。
    澹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欣赏着美景，至于旁人的交流，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从看台上放眼望去，墨河之上，点点灯火，犹如星辰一般瑰丽，随着晚风的吹拂，摇曳生辉。
    咚咚！
    一阵沧桑而又厚重的鼓点声，在夜色中响起，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河畔上的人群都激动起来，擂鼓之声的响起，意味着，斗武会就要拉开序幕了。
    各大看台上，人们的谈论声都安静下来，无数的目光，投向了墨河中央的擂台。
    邵永杰和纳兰承，相继登上了擂台，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
    纳兰承一身华服，身材高大，面目威严，浑身散发着无比霸道的气势。
    目光环视人群，纳兰承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今夜的斗武会，除了奖励丰厚之外，还事关两大郡城的荣耀，希望各位选手全力以赴。另外，我和邵城主商议过了，此次比武大会的冠军，事关天狼山的归属权。”
    “没错，那一郡城的健儿夺魁，则天狼山归那一郡城所有，为期十年。”邵永杰肯定道。
    霎时间，人群面面相觑，显然这个消息的宣布，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
    当然，也有一些大人物，早就收到了内幕消息，所以并没有表现出震撼的神情。
    直到众人安静下来，纳兰承望向柳家的看台，笑道：“正巧，此次帝星学院派出董长老坐镇，有他在，相信可以确保斗武会的公平。”
    “诸位，今日老夫有幸目睹年轻人的风采，真是可喜可贺。”董振鑫站起来，抱拳说道。
    纳兰承大手一挥，道：“我宣布，今年龙神节的斗武会，正式开始，请参赛选手登台。”
    话音落下，两人共同退了下来，将宽广的擂台，留给了跃跃欲试的青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