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隔岸观火

    汴京城，皇宫。
    夜深人静。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大梁国师崔无忌，身穿白色长袍，端立其中。
    他面容俊逸，身形颀长，背脊如标枪般挺立，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紫光，似乎透着一股玄奥的力量，摄人心魄。
    “陛下，这件事情，不单单是澹家内乱那么简单，臣斗胆建议，派出高手，前去调查澹羽身上的秘密。”崔无忌说道。
    大殿中央的龙椅上，坐着一名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不怒自威。
    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一丝岁月沧桑的气息。
    正是大梁王朝的皇帝萧明盛！
    他悠闲地靠在龙椅上，感叹道：“朕的大梁，原本有十八路王侯，如今折了两王三侯，只剩下十三人。这澹羽，以前不显山露水，如今凭借此战，足以威震天下。”
    “陛下，此子极有可能成为梁国的祸患。”崔无忌说道。
    萧明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问道：“国师，你是否觉得，澹羽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
    “陛下，在武者的世界里，夺舍并非难事，只不过，想要办到这一点，必须拥有高深的修为，至少是天象境强者。”崔无忌说道。
    “天象境强者？”
    萧明盛神情凝重，继续说道：“大梁王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个级别的存在了，所以，国师的猜测缺乏有力的根据啊。”
    “陛下，大梁没有，但是，昊玄大陆真正的霸主是雪枫帝国，那里一定有天象境强者。”崔无忌说道。
    雪枫帝国！
    萧明盛瞳孔微缩，内心震动。
    在昊玄大陆上，有数百个国家，其中最鼎盛的，莫过于雪枫帝国。
    仅仅是依附于雪枫的附属国，就有几十个，这个疆域辽阔的帝国，占据了大陆的中心。
    据说，那雪枫帝国的皇室，强者如云，足以威慑整个昊玄大陆。
    身为大梁王朝的掌权者，萧明盛自然清楚，雪枫帝国到底有多可怕！
    无论是梁国，还是北边的大齐与大周，在雪枫帝国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
    若是大梁王朝地处大陆的偏僻之地，距离雪枫帝国极为遥远，否则的话，早就被吞并了。
    “陛下，雪枫帝国的强者，还不至于去夺舍梁国的一个稚子，微臣认为，澹羽身上的秘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若是能够调查清楚，或许就能知道，这澹羽为何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拥有了斩杀天罡境修士的力量。”崔无忌说道。
    萧明盛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问道：“国师，你是否还记得，当初澹铭锡年少的时候默默无闻，可他去了一趟恶魔之岛，从此突飞猛进，与你并驾齐驱。朕怎么觉得，澹羽的经历，和他的父亲颇为相似？”
    “陛下圣明。”崔无忌说道。
    萧明盛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澹铭锡去解决吧，朕相信，他会处理干净的。”
    崔无忌退到一边，沉默不语。
    他很清楚梁皇的性格，一旦做出决断，任何人都难以改变。
    ......
    澹府。
    当梁皇的旨意传达到这里后，澹铭锡陷入了沉思。
    虽然，当今陛下明言，让澹家自己处理内务，可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道友，梁皇隔岸观火，看似尊重道友，实则暗藏玄机。”青衫男子说道。
    澹铭锡深吸口气，道：“这就是武道修士和世俗权柄的冲突，在我看来，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可是，在陛下的心中，还把我当作他的臣子。”
    “这些年来，我闭门谢客，深居浅出，不遵皇命，多次拒绝陛下封王拜相的想法，自然惹怒了他，如今他袖手旁观，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我也知道，陛下对恶魔之岛很感兴趣，想要知道，我在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机缘？”
    “如今，陛下距离天象境，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困了他足足十年，至今都没能得偿所愿。”
    “难道梁皇觊觎道友身上的宝物？”青衫男子问道。
    澹铭锡脸色平静，淡然道：“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若是他真的贪图我身上的宝物，未免有些落了俗套。”
    “昊玄大陆虽然只是世俗之界，但是真正能够屹立于山巅的，是武道修士掌握的力量，而不是世俗皇权。”青衫男子说道。
    澹铭锡眉头一挑，问道：“道友，如果一个人拥有了世俗皇权，还掌握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又会发生什么？”
    青衫男子低下了头，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
    当天晚上。
    遍布大陆的神秘势力天机阁，对外公布了常山郡城州牧府之战结果，让大梁王朝境内不知道有多少世家从睡梦中惊醒，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今往后，澹羽这个名字，足以响彻整个梁国。
    就好像流星划过夜空，绚烂的光芒，引发无数目光的关注。
    有关澹羽的身世，也被天机阁挖掘出来，梳理成文，公之于众。
    “澹氏家族的大少爷，怎么会和自己的父亲敌对？”有人错愕。
    “十八岁的青年，不但天赋异禀，而且拥有诛灭天罡境修士的能力，简直就是个妖孽！”还有的人惊叹。
    “临渊王、庐陵王、安昌侯、莱阳侯等等名扬四海的大人物，都被澹羽斩于刀下？”
    “数月前，这澹羽只是一个修为尽失的废柴，是澶渊郡城吕家的赘婿，直至今日，居然成长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恐怖的存在？”
    各种议论声，在这如墨的夜色中，在大梁的州郡内响起，无数修士为之震颤。
    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开始调查澹羽的生平事迹。
    毫不夸张地说，有关州牧府一战的消息，必将扩散到周边国家，在大陆之上传扬。
    凉州。
    陇西郡。
    拦江王府内。
    “原来抢走本座琉璃沉香果的人，竟然是那个臭小子！”
    冉裕手握羽扇，坐在丹炉前。
    这位大名鼎鼎的拦江王，如今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却精神矍铄。
    他早已不复沙场铁血，赋闲家中，潜心修炼。
    今夜，从天机阁传来的消息，彻底惊动了他，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静。
    得知了澹羽的生平事迹之后，冉裕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三子冉长庚从幽寂岭带回来的消息。
    曾经，有一个少年，在那株白木香树前留字：“取果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澹羽是也。”
    “这天下发生的奇怪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冉裕感叹道。
    二十年前，冉裕就已经是天罡境修士，直到今日，无人知道他的修为增长到了何种地步。
    同样的夜色下。
    大梁王朝北疆，毗邻翠屏山的一座城池中。
    一个背负宝剑，身穿劲装的女子，坐在高楼之上，望着远处苍茫群山，怔怔出神。
    “这澹羽难道是被大千世界的强者夺舍了？亦或是某个万年老妖化形为人?”
    女子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美眸之中，异彩连连。
    片刻之后，她收回思绪，从高楼之上站起身来。
    绰约多姿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披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轻纱，犹如谪落凡尘的仙女。
    而她身后的宝剑，散发着一丝凛冽的气息。
    “等我从翠屏山回来，就去见见此子。”
    女子说完，从高楼一跃而下，娇躯翩跹似蝴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此女名叫公孙莲。
    在梁国境内，她还有个响亮的封号——华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