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收网

    洛杉矶。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梁氏兄妹从那灯火辉煌的大厅前后脚退出，来到宴会主人家的花园。
    夜幕四合，天上繁星点点，屋外那无尽的黑暗里，闪烁着变幻不定的七彩霓虹，璀璨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这梦幻的景色，此刻却无人关照。
    梁绮端着香槟，她一早就注意到，她哥今天很不对劲。
    干什么事都有些漫不经心，仿佛有别的事牵扯着他的精力，就像现在，以平均3分钟频率一次，又看了一眼手机。
    “叮咚”
    这次的消息音一响，她哥神经反射弧超短地秒按手机。
    看着她哥脸上那被手机光亮的映衬下，隐含着一丝幽微期盼的表情，梁绮凑过来问道：
    “哥，什么事，很重要吗？”
    梁绮走上前一步，梁阙不动声色地揣好手机。
    “没什么事，一笔小生意。”
    梁绮观察到，她哥的表情相当坦然，仿佛之前那个守着手机等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从小到大，她最受不了他哥一点了，好像不这么口是心非，就不会说话似的。
    “小生意，谁信？我上次看到你这么紧张，还是那笔华尔街的收购案。”
    “或者，跟女人有关？”
    话说老妈昨天还给她哥张罗相亲来着。
    梁阙一根手指，把妹妹的头戳走。
    “你有点太闲了。”
    远离梁绮这个小狗仔，梁阙再次点开信息。
    那上面写着：“开始收网。”
    看着这行字，梁阙的舌头在上牙堂弹了弹。
    真是不客气啊，这个女人。
    但也很有意思。
    梁阙挑了挑眉，随即打出一个电话。
    魔都，南风出版社。
    “梁总，您指示。”接到电话的总编，微微躬身应道。
    “是，是，我们已经跟筑梦师指定的人签约了，价位上咱们保持底线——”
    “对方什么反应？他们那边对这个价位也很满意。”
    “是，多谢您对我们工作的肯定！”
    “另外一个想签约的人是吗？他现在还在跟我们前台死磕呢，但您不必担心，我很快把他处理好。”
    “这？好的，我肯定按您的指示去办！”
    挂了电话，总编虽然对梁总的要求有些不解，但还是全力以赴去执行。
    他拨打内线电话到前台，“那个想跟我们签《诡漫》版权的人，还在门口吗？”
    “他在的，主编。”
    接到总编的电话询问，前台小姐姐看着不远处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心头滔滔不绝的怜爱之情翻涌，哦，颓废美人什么的，她好可！
    “那你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机会来了！
    前台小姐姐灿笑着冲沈君招手，“帅哥，有好消息告诉你！”
    不提前台小姐姐是如何如何得到了沈君的薇信，抱着合同的沈君却如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来到了主编的办公室。
    看着沈君有些拘谨的落座，主编笑容晏晏的给他递了一杯茶。
    “沈先生，是吧？不知道咱们上一次谈到一半的《诡漫》出版社，你现在还有兴趣聊聊吗？”
    沈君被叫到主编办公室原因，他自己心里也有预感，因此主编这么一说，沈君顿觉时来运转，大势在我！
    他就说，1800万这个价格，只有他能开得出来。
    至于之前那么多天，这个出版社对他的“刁难”，不过就是拿骄罢了。
    而他这些天忍受了这么多的焦虑，不安，患得患失，都得让这个狗主编给他赔回来！
    想到这里，沈君一反颓废，精神抖擞地说：“当然有兴趣，不过这次我的条件变了，这次我要开价2000万，外加800万的好处费。”
    这样去掉还彪哥的1950万，和给祝盟的2000万，他自己还能净赚200万。
    沈君这话一出，让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总编，一口茶水喷出来。
    800万的回扣！
    还真是漫天要价！
    总编深呼出一口气，擦了擦嘴角。
    就凭这个年轻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这点城府，他也就不用再跟他演一出“坐地还钱”的戏码了。
    因着之前梁总的嘱咐，务必要跟这个人也签意向约，于是总编直接答应了沈君的要求。
    沈君得寸进尺，要求出版社先付10%定金。
    他们出版社是个咬文嚼字的地方，既然梁总用了“务必”两个字，那他这边当然要竭尽全力了。
    于是总编也答应他了。
    签完合同，立即就把定金打到沈君的账户，也就是200万。
    至于好处费，当然要事成后才能给。
    签好字，沈君抱着合同，喜出望外地走出大楼。
    遇见下班的前台小姐姐，小姐姐看到神采奕奕的沈君，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决定去进行一场约会运动。
    ……
    结果第二天回到学校，沈君接到一通来自总编秘书的电话，听着秘书发音清晰的语言，沈君如遭雷击——
    甚至气急败坏，“什么意思，你给我再说一遍，凭什么突然不买我的版权了，昨天我跟你领导可都签合同了，你们这是违约！”
    秘书在那边语调平稳地回道：
    “准确来说，您手上出示我方的是授权签约合约，而您与我们总编签是意向签约合同——
    很抱歉由于我方原因决定不履行这项合约，作为补偿，10%定金我方不予追回。”
    什么，10%，那不就是只有200万？
    所以他这一个多星期忙里忙外，火急火燎，最后只剩下这区区200万？
    可是没有出版社给的回扣，彪哥那边的钱他要怎么还。
    哈，200万，他的目标就是净赚200万，结果现在是他要被这200万给坑死了！
    然而一条更令他崩溃的消息自室友口中传来。
    “卧槽，大家快看，筑梦师太太要出画集了，刚出的官宣通告！”
    闻言，沈君发了疯一样的把室友手机抢过来，看到上面赫然是南风出版社的官博。
    肯定是able那个贱人把版权卖出去的！
    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
    肯定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就是为了把他坑死！
    沈君自己的算计鸡飞蛋打，他不会反思是他自己卑鄙无耻，贪婪无知。
    他只会把一切原因和错处，归咎到别人身上。
    一定是able那个死人妖，还有那个死主编，是不是他们两个串通一气，合伙做局想要坑死他！
    这时，沈君的手机响了，今天就是他跟彪哥借款的最后一天，彪哥的手下打来提醒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