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衰老钟

    少年时，我的思想在宇宙世界里遨游。我曾假设，不知道遥远的宇宙边界会不会有宇宙壁包裹着的，我的好奇心驱使——我要打个孔，想知道壁的对面是什么？这肯定是危险，但比起危险，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现状。
    我的思想使我的视野辽阔！
    鱼人飞船过了这个宇宙，前往下一个宇宙。世界是充满未知的，未知的世界才好，不然就成了熟悉的走亲访友了。自从上次从巨人身边路过，鱼人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远方的英雄故事甚为憾事。鱼人不敢掉以轻心，船上有伙伴，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闯荡江湖。但正如d所言，如果旅途避重就轻，列国周游会失去重要的意义。所以，d的见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们来到新的宇宙，在这里航行，鱼人感觉一种极大的不安，因为越往深处，离星星越远。
    鱼人停顿了，它唤醒他们一起商议。
    旅客醒了。d先生看着宇宙罗盘，抖动得很厉害，他说道：“这里一点也不安宁。”
    鱼人说道：“这里看似十分沉寂，但不安影响因素愈发强烈，看，已经没见到一颗星星了。”
    众人朝窗外一看，果然一颗星星也没有，黑的深不见底！
    同志们，如果不是还有伙伴，或者鱼人一人出航，怕是会以为世界都没了。
    a女士和b女士相互拥抱，像是互相安慰。a又看着d，d说道：“没事，大家不用怕！”
    乘客真的帮不上忙。
    d先生说道：“罗盘这样抖动，这里的宇宙虽黑暗不知明处，但不平静，就说明至少有动静。可能会有极为强大的生物在里面，但我们也无所畏惧。”
    看官，宇宙中有着极为强大的生物，它们的诞生让列国惧怕。
    这时，蝶仙从鱼人体内出来，她发出的光让众人舒了口气！像是奶奶在黑暗的堂屋里，点了一盏小煤油灯。蝶仙她说道：“没事就先躺下吧，走一步看一步。”
    “没有退堂鼓的道理，径直出发吧。”d说道。此时，d有种自私，他不考虑女士们的想法，他不懂得趋利避害，他深知能让鱼人意识到危险并停下来，说明这里真的有危险。
    宇宙“无”的空间不是完全隔阂的，再稀薄的物质也不是彼此真的有间距。鱼人的侧线非常灵敏，可d觉得越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鱼人明白d的意思，不回头，再往前，直到深处去。
    鱼人虽所向披靡，未尝败绩，但担当宇宙交通工具的是它，就必须沉稳。而d更有冒险的精神！d继承了游侠的激情豪迈——要把正义的思想贯有到有世界的地方。d也从未忘记过关于孩子的事情和机械王国的旧账。
    看官，如果这次退堂鼓一打，他们将失去重要的内容。
    d想起孩子的事情，一万年前的血债，一万年以后，也不会忘记。哪怕是几万年之后，也要血债血偿！曾经的加害，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冲淡，如同历史的影响力不会随时间消去，历史会永远的影响着今天和以后。正义会获得胜利，这是迟早的事情。
    鱼人沉睡他们，就依d的意思继续航行，朝着更深处前进。这种黑暗，像是到了地狱的中央。看不见星星，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不安。
    刚才，在蝶仙的帮助下看见了死行星，不止一颗，好几颗，白色的躺在黑暗中，像是到了坟场。
    宇宙当中，但凡是有生命的迹象，哪怕很轻微，都能敏锐的感受得到。除非死亡，就会出奇的静。死行星完全丧失了生命的活力，死尸般的躺在那里。但鱼人想了想，万物都存在运动，运动来自物质本身，不可能绝对死亡的物质。
    鱼人谨慎的感知空间的存在，“外界有干预？”鱼人心里一紧！它停了下来，但不唤醒他们，它小心地移动着。
    鱼人从来不会恐惧，可是自从有了要保护的生命，它学会了紧张和担心。它甚至考虑：要不要退回去？
    鱼人定定神，想起自己的祖国湖泊国。以往，湖泊星球最初也是在恒星系里，后来发展到可以不依赖恒星而自己发光，维持生命的运转。湖泊星球可以在宇宙中变身强大，能像鱼人一样游走以更换自己的位置。宇宙大战，湖泊星球自爆，打败了吞噬星系的帝国星球。自己属于湖泊国的最高战力，怎能这般担忧、惊惧？
    鱼人独自静下来思考，它被包裹在黑暗和不安之中，心底里又在打气，自己所处的宇宙空间如同坟墓一般的感觉。鱼人现在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加上不安，这种不安是环境施加给它的。血液在体内流动，每颗细胞都在运动。
    突然，鱼人急闪！以极快的速度朝上游去，但是身体还是被一种奇异的能量侵害了！这是什么感觉？
    自己的寿命被强行压缩，这是时空在作祟？这是一种时间的处刑？鱼人疑虑重重。
    鱼人发怒了，它改变自己的形态，使身躯变化成一道光线，光线从无的空间里钻了很长距离。鱼人能把自己的身体光化，这得益于蝶仙合体，这是一种很高超的逃脱。敌意还不止于此，休道眼前的敌人，敌人不止来自一处，严重情况下，整个环境都会成为让你痛苦、让你死的敌方。不得不做此考虑，鱼人更加冷静沉着，他不发声，只是心道：“要打就来吧！只要你存在，就不会找不着你！”
    鱼人已经逃到了自我感觉是上方，又脱离了刚才的不适，这真是一种痛苦，黑暗中挣扎，连具体的敌人都看不见。它还原自己的身体，打算向蝶仙求助，探索这黑暗的世界。
    鱼人感知周围，周围还是静如坟场。这刚刚一逃，已经很远距离了。周围无光，鱼人呼唤蝶仙。其实鱼人不喊她，她也知道了鱼人的忧心忡忡。她现身了，光芒从鱼人身体里出来，这死寂一般的世界里被点亮了一角！
    再照照，照远一点，她看到了散落在远处的死行星。鱼人聪明的很，它把远处发白的死行星在头脑意识里用线连在一起——不是随便放的，这可能是文字？
    鱼人唤醒了a女士她们和d先生，龟博士他们也还原了。
    d先生看外面，说道：“这些死行星至少说明这里曾经有过光辉或是生命，不是绝对的虚无。”
    透过蝶仙的光芒看黑暗的远处，远处的黑暗或是说不远处的黑暗愈发明显，黑得让人透心凉！a女士和b女士两位有些撑不了，于是坐了下来，不敢看外面了。蝶仙的光触角还在探索，只是蝶仙真漂亮！如同奇景，眼前的最美与眼前的最黑暗同处自己的视野下，叫人怎不思虑？
    蝶仙进来，她安慰b女士说道：“b，你要坚强，拿起女子的勇气，看看外面，可以借助下设备，那儿有一群死行星，把死行星观察观察，或许有某种信息。”
    蝶仙单叫b，说明她也觉得死行星不是随手放下去的。b女士听从吩咐，她很敬畏蝶仙！于是鼓起勇气，站起身来，她回忆起女儿国星球上的光辉事迹，再次朝窗外看去，专家递给她望远镜，她接过望远镜观察起来。
    如果你面对死行星，判断各个死行星与你的距离，然后试图在头脑里作立体翻转，假想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这群死行星。再综合起来，就得到……且看b女士如何作答。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星球就算死了，也不该都摆在这里，这仿佛是人为的？如果是的话，真是高超！”
    龟博士听了点点头，就算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自然人，也是某种高超的意志人所完成的杰作。
    如果用直线连接各死行星，按照某国文字的特点，就是“刑场”，意思是受刑的地方，再换侧面角度去看，用直线不成文字，但用一定曲度的曲线连接就是“衰老”，再俯视，用线连接就是“钟”还是“终”？b女士心里嘀咕，边看边有些噗噗心跳！虽然女子聪明绝顶，可毕竟是柔弱女子的内心，温柔可爱的天性让她们享受着女子拥有的宁静。面对这样的任务，还是很紧张的。索性开下小差，她想起女儿国星球上的男人们，一个个勤劳朴实，却傻头傻脑。女生们看着他们，明明那么笨的头脑，还那么热爱思考？可她们心里，离不开他们，而他们更离不开她们。这次的周游列国，他们一个都没有来，好可惜！旁边站的d，没有女儿国的男子那么可爱，他太强也太伟大。
    b女士东想想西想想，想不出来的时候，思维就会扩散，如同张开的手掌，摸索着。如果找到突破点，就能让思维捏成拳头，集中力量取得胜利！究竟是“钟”还是“终”？与前面连接起来，一点……他们做的游戏……是“钟！”
    b女士微微点头，说道：“是衰老钟，那些死星球连接起来，构成的文字，意思是‘衰老钟’。”
    “衰老钟！”龟博士惊讶道，大家惊讶地看着她，也看看龟博士。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b女士点点头。
    谍仙对大家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休息吧，躺好。”谍仙消失在鱼腹当中，外面还有她的余光。鱼肚子里面大家化作光粒子，与鱼人重新合为一体。
    一切又静下了，鱼人知道了情况，心里多少有了底。蝶仙收回余光，与鱼人合一。鱼人侧线感觉危险还是存在的，刚刚那一会儿，还好没朝他们进攻。但愿只是眼前的衰老钟发生的作用，远远望去，那些死星球原来是“衰老钟”。
    鱼人长出触须，可以强化自己对空间的感知探测，但不利于快速移动。它提高警惕，它感觉敌人还在某处伺机而动。
    “衰老钟？”鱼人心里默念，“难道自己还处在衰老钟的范围？”鱼人这样想，就再往远处奔去。
    这样，鱼人试图能从远处看大物，与蝶仙合为一体的它从容的施展出光芒探测，这些光芒像极了龙虾的触须，只是许多根在不断延长扩散。这煞是好看！
    在鱼人的眼前，出现好大一口钟！
    摸了摸，眼前的钟并非实物，而是有着与宇宙介质“无”相类似的构成体。这真是太稀奇了。作何用处？看时间，可指针没动。故障？鱼人狐疑着。
    其实，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口钟都是面朝着看它的人的。而且上面的指针与一般人寻常家用的挂钟，在外观上没什么两样。只是，如果在宇宙中出现这么大的钟，这就太稀奇了。好雄伟！
    *****
    在湖泊星球古藤的生物信息存储库中，记载了一件事情。
    某宇宙科学家发明了一块钟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科学家完成自己的杰作之后，测试下，他的本意是养生延寿，可以更敏感的感觉时间流逝，充分的享受每分每秒，好一天天充实的过。结果把上面的按钮一按，指针开始转动了，科学家看的入迷。
    许久后，竟发现停不下来……指针竟越转越快！
    科学家多次按停，竟无法控制指针的停止。科学家奇怪……开始手忙脚乱了，心中的惊惧惶恐使他使劲儿地甩脱手腕上的表。可手表转的都已经看不清指针了！等到科学家终于脱开手表，扔在地上，手表才停下来。
    他疲惫不堪，望见镜子里，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老态龙钟。他挨近，手动了动，这不是自己吗？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已经白发苍苍，如同八十岁老翁了。
    这位老翁挣扎起身子，看着地上让他顷刻变老的手表。他竟高兴了起来，高兴得哈哈大笑！自己发明了一个魔咒一般的新鲜事物。他也恨，恨的是为什么第一个吃掉的人是我自己？这表不知道感恩，不知道戴在人身上给人留下时间。这位科学家索性把手表打扮了一番，金光闪闪，使人们戴上后觉得自己颇有身份。
    这名科学家不久之后就死了。他死后，这块表下落不明。人世间，但凡是财宝一类的东西，你就算藏起来，也终会被人挖到。人的一念贪心，有时候自己都预测不到结果。人的预计往往受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和经验，在利的驱动下，判断力又会下降，所以会招来不测之祸。总是有人会把这块表据为己有，有人得到了这块表。这位人士，他没有忘记把精美的手表按下，这时候手表如同寻常一般，指针转动，看上去没啥问题。
    某天晚上，他睡觉就寝，把表挂在床边上，床边柜子上有个镜子。他看见手表竟快速地转动起来，而且越转越快！他惊奇不已，拿来手表一看，但也无意中瞧见了镜子里面的人，先是吓了一跳！
    “哦不！”他喊道！可一切都晚了。
    最后挣扎脱身，也想必是手表闹够了，指针才停下。已然是白发苍苍的他，没有把这结果告诉别人。这位被摧残了岁月的拥有者，又把表礼貌的送给别人，他装作一番肺腑之言，如此好心？他人没有怀疑就欣然接受了！
    这块表，只要落在一个纯真善良人的手中，表针就会戛然而止，止于诚实者。可惜，索利者比比皆是。一块小小的表，杀了多少人？看不到止境。这也是宇宙故事里的一桩奇事。
    一块表，所向披靡，害人无数！
    到后来，这块表不知道落入谁的手中？破解了其中的原理，竟在宇宙空间里，制造出一种刑具，名曰“衰老钟”。不自私的人进去了无事，衰老钟不发力；自私的人进去了，像是遇到了不同极性的磁铁，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力。越自私，这口钟转得也就越快！
    *****
    鱼人回想起古藤身躯当中的记载，或许眼前的情况就与曾经的记载相符。这样的话心里就有了底。自私嘛，本不是什么罪，私利性是万物生命赖以生存并维持活力和增长的源动力。只是私利性对本源的发展目标产生了反作用，就会成为发展的障碍，于人而言就会倒行逆施，于社会而言就会是阻力。这刑具就摆在眼前，难不成死行星是因为……真是残暴生灵！
    鱼人没有攻击眼前的这口钟，没有要破坏物品的意向。它把光芒收回来，鱼人感知着周围，任何异动不可能对周围的空间没有任何影响。水里的游鱼能感觉水流，那么鱼人就能感觉宇宙中的异动。
    果然，出现异动，这股异动是时空被操纵。如果是生物，确实强大！什么样的意志能在宇宙中操控时空？此时，宇宙如同挤压一般，往某一点靠拢，又突然散去了好远！这一紧一张，颇让人难受。对方不仅能在时空中觊觎自己，还处在某种制高点，他能操纵时空的曲度和间距的变化。
    鱼人见对方如此嚣张，发怒了，看样子要动真格了。“你当是揉面呢！”鱼人在漆黑的夜空中发出了自己的咆哮！它伸出双手，变换自己的形态。如果看得见的话，好一个强大的战士，雄健的臂膀让暗处的敌人生畏。
    鱼人抓起空间，像抖被子似的。它想拖动空间，使对方跟不上自己的力道，这样的技巧能牵动很远的地方。
    按照常理，鱼生活在水里，尾部的摆动或者鳍的扇动能驱使水的反作用力，从而改变自己的位置和游动。因为水是液体，在其中受力需要生物主动地发力，并使这种力能按照自己的需求运使，才能活动自如。也因为是自然水，这样的水空间才适合鱼类生存；空气稀薄，但也是良好的活动空间，所以鸟儿能飞行；又如松软的土壤，蚯蚓就能在里面活动自如。但如果是一堆凝固的混凝土，就不能充当动物生存和活动的空间介质。在宇宙世界里有强大的生物能在“无”的空间里活动，而且超强者能运使无的空间。据说有生物能在金刚石里面穿梭，不知是真是假？只有蝶仙能穿透实物。强大的鱼人能召唤它所处的空间为它的行动意图助力，所以还不一定是自己拖动，鱼人具备这样的召唤能力。鱼人抓住空间，它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驱使“无”的空间的，但它不会这么束手待毙任人摆布。
    被甩去的空间又以极快的速度朝鱼人身体挤压而来，鱼人感受到窒息，把空间像旋涡似的转动起来，然后再松开，自己从旋涡的中心跳了出去，改变自己的位置。
    鱼人这次化作光线，朝某处飞去。这时候无论你处在哪个方位，那口大钟都是面朝你的。鱼人光线伸了好远，尾巴才刚离开漩涡处，旋涡恢复了平静。都停住了，但刚才扭动的空间告诉它这里有个物体。鱼人恢复身躯，重新长出光芒的触须，如先前，这是谍仙在帮助。
    看见这个物体了，在光芒的照亮下，一颗巨大星球呈现在鱼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