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明仓

    宇宙中，某国名为“明仓”。何为明仓？意思就是阳光下的富饶之地。
    宇宙中，某国名为“暗仓”。何为暗仓？意思就是黑暗中的仓储。
    然而，这颗星球被冠以这两个名称，是有着不同阶段的历史。
    鱼人透过大气层看里面，能看见微弱的光点，但星球的外面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里面的光点像是电灯泡发出来的。这颗星球没有死，是有生命的。只是太过沉寂，没有通常会见到的生命洋溢的欢悦。
    这样的星球完全笼罩在无边无尽的黑暗当中。星球长年累月已经与周围的空间平衡了，这颗星球不转，仿佛就孤零零的静止在这里。如果不是刚刚空间的扭动，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庞然大物。
    星球被包裹在黑暗当中。照常理，生命的星球附近一定会有恒星照耀的，但宇宙无奇不有，所以才需要探索。
    不远处，鱼人注意到有一个人。鱼人游过去，能在这太空中有声息的人至少不简单。
    鱼人靠近他，点亮鱼的触须。看见了，原来他被锁链锁在这里，而锁链的另一头连接在远处的死行星上。他确实不简单，居然还能动！
    他身上浑身的裂纹，身躯是用泥土做的，没有皮肤，看上去很是凄惨！出于礼貌，鱼人不使用窥测读取信息。
    他看见鱼人挨得这么近，笑道：“哈哈！遇到对手了吗？我早说过宇宙中必定有比你们强大的生命，迟早你们要被收拾。多行不义必自毙！眼前的怪物，你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这里很危险，不是有死的觉悟，尽快离开此地。”
    鱼人听他的话，前面几句像是对旁人说的，后面的话就是对自己说的。它看着他，他应该是适应了无的环境，关在此地不是短时间了，这也是个怪物。鱼人暂时不打算救他，猜他一时半会不会再出问题。
    鱼人问他：“是谁把你绑在这里？你也是个怪物，而且猜你很强。很弱的人只配被绑在人间的牢狱。”
    “绑我的人不值得我去恨，他们无意中造就了我。我深深的明白，帮助自己的不只是朋友，还有敌人。那种可耻的生活，我不稀罕。在痛苦中造就的人，获得了真谛。”
    他又说道：“你要小心，真正的敌人不在你的眼前，要看见幕后的黑手。你下去吧，去看看那些在路灯底下生活的可怜孩子！”
    鱼人听罢，转身下落，穿过这颗星球的大气层，径直落下。
    到了下面，这地面上还是灯光闪闪，好多电灯泡！鱼人警惕周围，毕竟刚刚经历凶险。它看到许多人类在路灯底下修筑金字塔，这些金字塔筑得已经的够高的了，怎么还在垒？他们也看见了鱼人，就望了一眼，接着忙他们自己的。这里的人们似乎没有好奇心，这与一行人之前的经历形成鲜明反差。鱼人也奇怪，但如果使用蝶仙的光穿透人们的内心读取，这在出行列国的旅途中可是大忌。还是请d他们下船吧！
    人们在灯泡底下工作着，任劳任怨。路边的牌子上写着“实现人生价值”等标语。
    有人吆喝着，有人忙碌着。做工的人并非徒手，而是使用了各种各样的高级工具。这使得人们颇为自豪！曾经，奴隶们徒手修筑金字塔，所以太辛苦。如今科技发展了，人们使用高科技修建金字塔效率要高的多。
    这时候，鱼人找了个没人的空地，就是不打扰他们，停下来还原。d等一行人恢复身躯，然后下来了。他们还好安然无恙。这是鱼人高度的责任心发挥了作用。
    “集合！”听到远处有人喊道。
    于是作业的人们赶紧排队站好。奇怪的是这边的三位，即学者、专家、教授差点迈开步子被这喊声叫过去了。
    b女士奇怪，问三位：“我们有这样喊过你们吗？”三位摇头。
    b女士又问：“那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三位不语。
    前面有座高台，人站在上面，想必是管理人员，他开始发言：“全宇宙都必须遵守规章制度，就连天外来客也要自觉服从生产的指令，这不正说明了规矩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吗！”
    刚说完，雷鸣般的掌声！
    d先生向前走几步，他想打招呼。这边的人群看见他，见他面黑又少了一只胳膊。
    “他还能干活儿吗？”像是副职说道。
    “你们是哪儿来的！”管事的喊道！
    d先生回答：“我们是首乌星球的，来拜访贵国。”
    那人一看，便说：“来了之后，就要守规矩。饭不能白吃，要干活儿！看你们不像是上等人，所以只配干下等活儿。搬东西啊……洗马桶啊什么的！还有，别以为你们是什么外星球来的，就自以为是客人。我们这里没有客人，只有主人和下人，明白吗？”
    d一听，这话真直接！d先生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而是说道：“只要你们能善待我的朋友，我不把自己当客人就是了。”
    “你不可以谈条件！嗷～”那人吼道。
    a女士和b女士很是吃惊。第一，他们没有好奇心，以往落下别的星球，都是引来人们观看，议论，难免好奇和打量；第二，这也太无礼了！跟什么似的？
    d先生说道：“干活儿没有问题，只是后面我几位朋友，恳请多担待担待。”
    “你，干得了多少？”他蔑视的看着d先生。
    又对后面几位女士说道：“聪明一点儿的打字印刷，蠢的要会服从。那只宠物龟，可以用来看门，反正都要做事。只要你们不反抗，不会虐待你们的；但如果反抗，就往死里整！明白不？”他说。
    话说得直率，人反而不可怕。在这里，等级观念天经地义，完全占据了人们的身心。自然就不必掩盖和伪装了。
    d看了看龟博士和两位女士，a女士b女士互相看了看，几位男士说道：“不要分开才好，入乡随俗了。”
    龟博士从来不计较面子上的得失，就随他宠物宠物的叫好了。
    一行人被分配工作，b女士和a女士去图书馆从事印刷工作，这两位女士过目成诵，适合干这行。龟博士就在印刷车间的门口，进出人员问一下，做好登记。d先生一只手，也要干体力活，两只手的人负责搬，他就一只手提。管理人员看他做事挺诚恳，拍了拍他的肩膀，摸摸他的头，拉长语气，表扬d：“嗯，这人——不错！懂得发挥人生的最大价值。”一行中的其他几人在做普工，也加入了垒金字塔的行列，正在服从领导的指挥。
    这样也有好的一面，来了之后，立马就融入其中了。这儿到处是忙碌，领导的权威无处不在，吃饭要申请领导，睡觉要听从领导，就连上厕所也要服从领导的指示。可见宇宙世界千差万别，有好过这里的，有歹过这里的。
    人们下班以后，就赶紧去卡拉ok放松，不然会很难受。把残余的精力也宣泄尽了之后，然后就寝。第二天，接着如此，日复一日。
    吃饭为了节省时间，早餐直接注射营养，中餐补充一些食品，这些食品都不是绿色大自然提供的食物，全是出产出来的加工食品。d他们没吃工厂伙食，一行人下班之后，回“鱼人宿舍”大家一起做了吃。这样一天下来只吃两顿，也还过得去。这里的人们是吃三顿的，只是食品添加剂太重，受不了，这里的人们也吃习惯了。
    在这里，首乌d先生他们显得很温顺，从不犟嘴。d良好的态度加上肯干的精神，获得了管理人员的赞许，譬如摸摸他的头啊……拍拍他的肩膀啊！
    d都忍了！
    但d要求和一同来的伙伴们不分开以及一些小的申请，被允许了。两位女士就在印刷厂上班，这反而为她们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这很重要。
    到了晚上，他们被允许回到鱼人飞船。可气的是，这些人把锁链绑在鱼人飞船上，然后钉在地上。问：为什么？负责的人说：“这是管理的需要，要便于统一管理！明白不？”你要回答“明白”，不然厉声问你：“听到没有！”你还得回答：“听到了。”但他们也满足于此，所以委屈委屈，一行人也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状态。其实区区这种锁链，能对强大的鱼人约束么？渺小的生命，对宇宙深不见底的力量缺乏敬畏和认知，他们的思想处在自己的囚笼当中。然而，一行人还不知，他们也正是处在强大邪恶势力的笼罩之下，被奴役着。
    过一段时间，对这里更为了解了。这里没有太阳的照耀，也没有月亮来点缀，连星星都看不到。唯一的光亮就是电灯泡！车间里的灯泡、马路上的灯泡、管理人员手中的电筒……这里容不得以下犯上，观察他们的生产运动又像是受某种势力的驱使和指挥着，根本停不下来，也不容许停。
    人的身心麻木了，靠放纵来感觉自我。他们的产品以市场交易去付出，来获得仅仅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从历史的了解，他们祖祖辈辈已经这样走过了n个世纪。人们被剥夺得一干二净，然后“平等”的生活着，法律巧妙地维护了这种秩序。人们只有最终体力耗尽，生命的灯火燃尽，才能获得休息。
    a女士想见见他们的最高领导，被拒绝了。拒绝的方式非常严厉，都缺乏对女性基本的尊重，如是嚷道：“最后给你讲一遍，你只需要服从就行啦！”
    a发现，有时候管理者会假装听取他人的意见，结果有人上当，会被列入整治的名单。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服从，需要的是劳动者的沉默或者按要求来发声。祖祖辈辈的生活经历告诉人们：“沉默是金。”
    人们沉默的太久了，已经养成了习惯法。
    a女士自那以后就不吱声了，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外来者，是漂亮的外星人，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但人们心里，真的看到了哪怕只是一瞬间一丝的反抗，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丁点儿光亮，这光亮在人们心里泛起波浪！
    有人偷偷问a女士：“你们星球上过得怎么样啊？”
    “我们那里很美好啊！”a只回答了这么一句，便保持沉默。
    原本是旅客的他们，就这样和大家默默地工作着，融入这里。a女士有时候会想d，想到他就会解闷。印刷的书本，包含各类信息，她们二位不刻意盯着看，但过目不忘的本领发挥了作用。然而了解的内容，让为之判断的女士毛骨悚然！
    这个国家的名字叫暗仓，书本上的释义是隐藏起来的宝藏。但这个国家的本来名称却不是，她们的判断是明仓，是阳光下的富饶之地。
    “他们这里曾经是有阳光的。”回到鱼人船舱，a女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