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上帝的倾诉

    上帝休息了一阵，他向大家倾诉：“人们大概分成两股，一股像野兽一样凶恶，一股像羊群一样服从。明明是野兽般的人们，却动不动就问：‘你漠视上帝？’‘你对上帝不尊敬？’‘你违背了上帝！’各种借口和人为施加的罪责，然后百般折磨和凌辱，满足他们阴暗的心理。而绝望无助的人们哭喊着‘上帝啊！’眼神里的渴望与绝望，我真是永远忘不了他们求助的眼神！我想救他们，可一伸手，又退了回来，这些像是小球一样大小的星球已经不得随意我去触碰了。如果我一碰，山摇地动，其损害程度又远远甚于他们自身造成的损害程度。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盗用我的名义为非作歹的人，竟发展迅速。他们搞起了三角贸易，贩卖人口，屠戮单纯好客的种族。为了让自己的鸡肠小肚灌满肥油，他们真是无恶不作！”
    “不止一颗星球上的故事，被我瞧了一眼的人类，都仿佛乐于使用我的名义，去满足他们自己的一己之私。我真不忍心回忆起受伤害者最后的呼唤，我有罪！”
    a女士见机地告诉上帝：“有罪的是作恶的人，您是万物之母，您没有罪，您始终是伟大的。您的内心里还是热爱他们啊！”可话如是说，a女士心想，如果换成了自己，又该怎么做？低下头来不语。
    “我想，只有依靠弱势群体自己奋斗不息。被侵略和掠夺的民族，只有依靠你们自己去发奋图强！”上帝说道。
    “我竟然选择了沉默，我无可奈何。我尝试着挨近这些小星球，我不能大声，我便小声地告诉这群坏蛋：‘你们不许侵略、不许伤害其他国家……’可即便如此，声音传到地面，如同打雷一样的，沟通的悬殊，真是太大与太小之间的天壤之别。一阵雷鸣之后，人类接着开炮，又接着厮杀，掠夺殆尽了之后终于恢复了和平。但和平往往在酝酿着下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周而复始。纯朴善良的人们，总是不小心把权柄落在居心莫测的政客和为非作歹的战争贩子手里，自己的辛勤汗水被剥削者吸食殆尽！”
    “我坐在宇宙当中，为这样的事情苦恼不已。我也累了，躺了下来，试图睡去……可昏睡中，仍然能听见被伤害者的哀鸣，听见弱者对我的呼唤！我打算逃离，我打算离去，可我……怎么能忍心呢？”
    “我起身走了几步，我回头望了一眼，失望让我忍不住撒开腿来，重新回到神界，重新做回我高高在上的神仙贵公子！”
    “我又走了几步……人类该怎么办？不，我还是转过身来，看着我一手缔造的世界和人类们，我居然想着要抛弃他们？我惭愧极了！既然生了万物又怎么能抛弃不管？面对万物，我是多么的惭愧！我下决心：‘我陪着你们，直到你们革命胜利，战胜欺骗压迫侮辱和伤害你们的坏人！他们是魔鬼，盗用我的名义加倍伤害你们的精神，他们是真正的魔鬼！我，上帝，永远和诚实的劳动者在一起。你们坚持下去，打败这些迫害你们的人啊！’”
    “我内心的声音他们是否听得见？我之肺腑，真诚的人们又是否能感受？我听见了人们的声音，这是革命的前奏，这是要反抗的声音！”
    “我的情绪从未如此激动过，我从诞生的那天开始，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伟大的母亲，后来就是我的父亲，再后来就是一起玩耍的姐妹们。我们神没有忧虑，没有伤感，没有悲痛与哀怜，因为我们拥有一切，拥有一切！所以青春常在，身上的细胞永远不会老。可我脱伍了，少年时的执拗和追求，让我体会到了奉献的至高无上的境界。可也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烦恼，以至于让我做出了逃跑这样的起步？哪怕是轻微的，对弱势者的抛弃行径，都让我可耻万分！”
    “上帝您别这么说……”b女士捂头想哭，众人低下头，又抬头看着上帝，想安慰他老人家。
    上帝看着远方的来客，略笑了下，感受到他们的真情！上帝接着说道：“要消除这样的痛苦，除非人终于战胜自己，最终获得胜利，劳动人民赢得世界！”
    “后来，我坚持了下来，星球上的革命者们也坚持下来。他们每取得胜利，我的内心就忍不住欢呼起来！我们在心灵上互勉，祝福着对方。我等待着革命胜利的那一天，届时，取得胜利的被侮辱者和革命家的后人将会运用他们的高科技来到我的跟前。我，被世人尊称的‘上帝’者，为你们致歉！为我的人类——致歉！”
    上帝要为人类致歉，听者无不动容！
    上帝显得很凄婉，这时候大家看见上帝的脸上，方才童年般的乐趣欢笑，演变成了老年人会有的悔意跟凄凉，仿佛自己曾做了非常对不起人的事情。
    上帝说道：“人类的故事总是说不完的，我这位神无法与之比拟。我的心中每每听到他们的呼唤声，如同刀绞，可我却只能祝福。我不能直接参与，无数生灵就在一颗颗小星球内演绎着他们惊心动魄而悲壮英烈的故事！我能怎么做呢？我的躯体太大，躺在宇宙中还得注意不能碰着他们。”
    “我感觉自己对不起受伤害的人，我非常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有什么办法能为我自己赎罪，我万死不辞！”
    a女士摸着上帝的胸膛，她匍匐了下来，对上帝说道：“快别这么说，您什么罪过也没有。都是人类太淘气，他们正在努力，有一天会来看您的。”
    “哈哈！”上帝笑了两声，叹了叹气，接着说道：“我原先造人的时候是没有猜测到人类历程会经历这么多苦难，否则我会犹豫。我当初满足自己少年时候的乐趣，不知疲倦地造了这么多颗星球，还有这么多的恒星，漂浮在宇宙当中，璀璨夺目的景色！我身居其中，这可比神仙的傲居生活充实多了。但是行星里面发生的种种，却是罄竹难书的苍生之苦！”
    “恶人之所以是恶人，大概是要恶到底的，拿着我的名义做恶事，原是恶人的本色。但我绝非有心如此，我不知道人类的故事会如此多舛。他们残害好人，总是‘上帝……’、‘上帝……’他们在贩奴船上写了些什么？在枪杀被殖民地的土着的时候，多么的肆无忌惮？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或者为自己的进一步作恶来阐述说明，加倍的在精神上伤害了被侮辱者之后，又喜欢以我的名义做着形式上的忏悔，然后再接着去做恶……”
    “弱者总是祈求着上帝来救他们，我何尝没这个心？！我只能同他们一样忍受着……诚实的劳动者祈求我保佑他们，可我却跪在宇宙当中也在祈求谁保佑着他们！我在求谁？不知道，因为无辜者受伤，我的内心从没有停止过一天的煎熬。”
    “我的血肉分离了出去，化作大地与人类，每个孩子的心都牵着我的心，只要有被伤害者，我的痛苦就不会停止。”
    d先生说道：“原来如此，您的血肉其实没有与您分离，只是为了滋润更多的生命，把自己物理化，然后献出去，从而孕育出人类，创造了万物。万物独立繁衍着，过程并不总是美好的，甚至是多哀怨的。这样一来，与您心脉相连的万物子民在承受苦痛的时候，您也在承受着苦痛。这就不只是单个人的，而是所有被您创造出来的生命的苦痛之总和——您都得承受！”
    上帝点点头。
    “您原来一直是在忍受苦痛。”d对眼前的神灵敬佩不已！
    “痛苦是不会完结的，我已经习惯了痛苦。”上帝说道。
    且听上帝的故事。
    上帝说道：“各个星球上出现了革命者。他们大声向世界呼喊：‘我们还在等待着被人拯救吗！被谁？被神仙？被上帝来拯救？不，只有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够拯救我们自己！’”
    “他们歇斯底里地喊着，以报偿原先迫害者的恐吓和怒吼。我的孩子们终于成熟了，殊不知，我除了跪在宇宙里祈祷，我什么都难做。多么惊天泣地的声音，不愧是革命者！”上帝都忍不住要为革命者的勇气喝彩了！
    “凶暴狡黠的作恶者和贪婪人，加倍地迫害革命者，想得出来的种种酷刑都用上了，还如是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可革命者说：‘就算是上帝派你们来迫害我们的，迫害被压迫的人民，那么，我们也要反抗上帝！’”
    “‘你敢咒骂上帝？给他狠狠地打，往死里弄他！’星球上的统治者豢养的恶棍这样向人民的拯救者咆哮、施虐！”
    “‘是上帝让你们暴虐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们总有一天，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们要讨回人的尊严！’”
    上帝说到此处，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酷刑被施加在革命者身上，连我这上帝都不忍直视，怪不得人会如此言语。就这样，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这上帝都不受尊重了。革命者扬言要打倒神佛，拯救万民；作恶的统治者继续以我的名义为非作歹，直到人们终于都恨透了我！”上帝说罢，闭了闭眼睛，他需要休息了。
    上帝对大家说道：“旅途漫漫，不用急着赶路。想必你们也累了，就在我身上休息休息吧？”
    众人点点头，答道：“诶、好。”
    *****
    大家都坐下来，有的躺在上帝的怀里，眼望着宇宙夜空。这里有上帝的关怀，所以大家即便是没有穿宇航服也如身处在大自然环境中，很舒适，很惬意！
    上帝也在休息，他起伏的胸膛让众人感觉他与一般人无异，而并非高高在上的神。上帝最能体贴生命，他能感受生命的内心是否恬静。这怀抱是无数同样热爱上帝的人类没能享受到的，可见周游列国尽管遭遇危险，可甜美处也令人心驰神往！世上的人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假使能乘坐宇宙飞船去周游列国，能看见什么、又会发现什么呢？
    那条路是什么意思？龟博士心里在想。
    “上帝的力量属于神级，只是他的强大一直是在付出。如果真有神的话，是否有好坏之分？如果是恶神，我有把握保护好大家吗？”d心中这样想。
    a女士看了看d，他是不是在想我呢？万一我们成了一个家……她想到此处，不敢多想。d知道a爱自己，但不知道她的魅力是什么时候穿透了自己的内心，被她牵住了心脏，要为她的一生保驾护航。
    笔者不希望一个太伟大的男人去爱某一个女人，因为英雄只能爱全世界。笔者大概是弱者心态吧，首乌人就是正义的化身，而湖泊星球就是笔者心目当中至善至美的化身，是完美的化身。而笔者本人，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
    b女士看着a，她心里面全是d。如果不是有感人的故事打动了她，她完全是属于他的了。她真的不配作为女儿国的出使者，b女士与a女士在心理上有了某种疏远，她们两人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同事关系了。b女士见到a发痴，就心里有种疙瘩。像d这么伟大的男人，这么英武强大，只有天仙才配得上他。a虽然聪颖漂亮，可d现在是何等人？他们两个真的要长相厮守……奇怪了，我为什么要想这些？b在心中责备自己，她看着纯洁无瑕的星空，这里十分恬静、醇美！她睡下了。
    学者、专家、教授，进入了梦乡。他们梦见了自己荣归故里，被荣誉包围了，嘴角露出笑容！在梦中：
    “他们没办法，只好格外谦卑，慎言慎行。可人们嚷着要倾听他们的游历故事，等待自己的脸色答应。门外的记者像是一群鬣狗已经把家门给堵死了，他们把相机举得老高，嘴边的话筒喋喋不休，期盼的眼神像死缠的孩子，而自己又大大方方的不理他们。在家里，自己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不知道多少辈了？要围在我这还年轻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跟前聆听宇宙中的故事，自己乐不可支，简直比所有人还要受欢迎！”
    他挂念着自己的女友，她太可怜了，明明走的时候，我和她约好：“不见不散，我会回来娶你！”可现在这样漫长的旅程，她估计都已经……估计有女儿的话，都女儿的女儿的女儿的女儿不知道多少辈了？我还惦记着她，她生前也一定没有忘记过我。
    诸位，这样躺在宇宙上帝的怀抱里，沉浸在最纯洁的时空里，谁能让睡觉度过自己最难忘的时光？每个人的睡梦都是醒醒睡睡，这注定是难忘的日子。
    只有鱼人，始终静静的、默默无闻的待在那里，心甘情愿的像物品一样，履行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