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隐藏的罪恶

    老专家用手扒开一扇门，他进去了，d也跟着进去了。d心中暗忖：先前的意念探测解开的疑惑没有错，其实这里处处都是门，也处处连接着通道，来的一扇门应该是在后方，老专家去的一扇门在旁边，并非这里，因为实验缸的位置没有变。
    如果没有一个参照物，浑然一体的结构和随时在变的墙体着实能困人。如果身处空中，很容易成为靶子。
    d紧跟着老专家，老先生动作很慢，就除了做实验那会儿和讲课的时候，他眉飞色舞，鲜活无比，现在他又恢复了老态龙钟。d不怕了，是他先不打招呼就带走两位女士和龟博士的，他再有异动，自己也就师出有名！
    过了一段距离，老专家说道：“好，我们现在乘坐电梯，这电梯能直上太空。”
    于是老专家不动了，d也就正对着他，站立不动。d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位移。他们的身躯并非向上，而是在向下，只是在星球引力的作用下似乎向上。这不妨，去卫星，是可能会向下的。
    地面上的几何图案已经可以俯视了，进入了天空，这速度蛮快的，丝毫没有震动或者其他不适，相当的平稳。其实能做到这点的人类不乏，但如是这般轻巧平稳，却非易事的。
    d把目光沿着路面往前一看，前面有颗像是悬浮列车的车头飞行器在牵引着轨道向前跑，一边前行，一边很容易地放开轨道。这轨道看上去很薄，像是巨大水管一样的铺开来，人乘坐在里面却很平稳，也不会滑倒。轨道的四周是与太空隔离的，里面有充分的氧。这境遇与海洋里的观光通道相似，就除了脚底，上面和两边都是透明方便观光游览。
    老人家手扶着两旁，他习惯了这样的乘坐。坐太空电梯去卫星上如厕，这确实是高级。d还是充满警惕，就是心里总惦记着两女子和一龟，对大家也不放心。他看着老人，谅他不敢对同伴有伤害，自己的战力就是震慑！
    已进入太空，两边一看，这景色与当初荀路所在的宇宙观光颇有相似，就仿佛零距离地挨着宇宙和星星了。这里的老人们真会享受，这样岂不是天天上太空看星星？
    d看着前方，老人依旧手扶着两边，d远远看见那车头一头扎进了卫星里，然后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两人的速度也很快，紧跟着就到了这颗卫星上。d回头看了下。
    老专家说道：“少主若要观光，我们可以去平台观看，那里更好。”
    d跟着老专家，没走几步，老人家停下了，老人家用手示意，说道：“少主请方便。”
    d朝老专家手势的方向往里面一看，这真是厕所？富丽堂皇啊，十分豪华！心想这也太奢侈了。这厕所很是宽敞，就是富人家的客厅也没这么大气。布局和色调却很隐私缜密，看不到明显的厕间。d曾见过喜欢摆谱的富人，其奢靡尚不及此。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这里就是厕所，还真不敢相信。
    d哪里是真要上厕所，不过见识见识。老专家站在门口，这让d很放心。d发现了水龙头，一打开，水哗啦啦流下来。d于是洗了洗手，洗完之后把水龙头一关，手上有水渍，就往自己身上一抹。
    “少主，这里有纸巾。”老人家显得很殷勤。
    一来d很随意，二来d没看见纸巾的存放位置，三来不愿去问人家。他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完毕后老人家连忙接了往旁边的纸篓里一扔。d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喜欢浑然一体，纸和纸篓如果不是经常在这里生活，都会忽略位置。d判断这里很少有客人来，更令d心中疑惑的是老人家何以像个仆人似的侍奉自己？未免客气太过。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掳走同伴的是他，献殷勤的也是他。老人见他看自己，忙点点头，十分的恭敬！
    d问道：“老先生，可称呼我为d即可，或者小伙子都可以，如何称呼我为少主？”
    “不，您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我等愿侍奉您啊！”老人说罢鞠躬。
    d赶紧后退，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抬住老人家的肩，说道：“不敢、不敢，您折煞后生！”
    老人家面对着d，说道：“少主，我带您再去看看。”
    “这……”d为难。
    “耽搁不了多久，您跟我来吧。”老人家说道。
    “好。”d答应了。
    一老一少乘坐电梯上了屋顶，这屋顶好看台，主星球（鱼人降落的星球）赫然醒目。而自己所身处的星球看地面凸显曲线，像是自己踩在球面上。往太空一看，宇宙里的星星仿佛挂在头顶上。
    d手扶着栏杆，往前一看，又看到了其他卫星。它们都是围绕着主星球转的小卫星，彼此转的方向不同，但高低有序，丝毫不担心出意外。
    老专家就在自己的身边，d心中揣度老人家究竟是何意啊？
    眼前这些卫星，未必都是天然的卫星，而是人工制造的或者把天然卫星改装了的。d作如此想，也是有自己的天文学识。但如果老专家们的造诣会如此之深，可谓劲敌，但愿是朋友才好。
    老专家说道：“少主，这里的一切，老朽理当退位让贤。”老专家说罢又是一弯腰。
    d见了，也不再赶忙去扶他，而是说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我等只是路过的访客，得蒙老先生垂爱，不吝赐教，在下一生难忘！又怎么敢觊觎老先生一生的创造和劳动成果呢？”
    老专家说道：“少主言重了，是我等心甘情愿，这里唯我最年长。我无后嗣子孙，只有一孙女。心中时常悲痛，怕年岁不我予，百年之后，一生成果后继无人，岂不是死不瞑目的憾事。若是少主能继承老朽的心愿，老朽于九泉之下亦将感恩戴德啊！”
    老专家说罢，竟膝盖一弯，要跪了下来。已经往下跪了。
    d好快速度，左手一伸，硬是没让老人跪下去，而且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能领情，更不能折辱伤了老人家。看官，首乌人的品格，从来没有“辱人”二字，更不会有“欺人”二字，天性善良纯洁，从无做作，尊人与自尊真众生之楷模。我一生不可谓没恨过，可在我的精神意境里，又何止求过他们千百次？我却不觉得伤自尊。他们是我的灵魂，是我愿意倾心的国度！写这篇着作，往往下笔三叹，笔笔心血，句句肺腑。
    可我不争气，活到现在，无半分写作功底，不能用优秀的文笔写出心中最崇敬的人，我之罪也。虽俎醢我不得有怨言！
    老专家被d扶住了，就跪不下去了。他一双老人期盼的眼神看着后生，想必是泪水因为年纪的原因已经难以表达了，只希望d答应了他才好。
    可d怎么会答应呢？d心想：老人家究竟有何打算？
    d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未遂的心愿，只要在情理之中，d不敢推辞。可是这创世之作晚生安敢造次接受？恕不能奉命！”d说罢，自己略弯腰，表示敬意。
    “您看看——”老专家示意。
    d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一颗卫星朝自己的方向飞过来了。d看清楚了，那上面站着的是a女士和b女士，也看见了龟博士。龟博士在用心观察一株菜，它驮着的龟背试图弯下来，但有些不方便，可它显得很是专注。
    她们与d遥遥相望，距离在靠近。b女士看见d，她欢呼地跳了起来！急忙向d招手，听不清她喊什么，但多半是：“喂，d，我们在这儿！”看她面目神色很是欢悦，d放心了很多。d看着a女士，a女士也微笑着看着自己，她很含蓄，始终那么的沉稳持重。
    d心道：原来你们很惬意呢，我还一直为你们担心。
    她们所在的星球越来越近，终于从d的头顶上飞过去了。
    d看见从头顶飞过去的这颗卫星全是绿色，但不是森林草原，就跟种植的菜园似的，上面的菜叶儿也一看就是能吃的那种。
    不等d发问，老专家说道：“那是菜园子，等会儿我们可以去上面看看，可以品尝品尝我们的手艺。少主若能留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
    d看着老专家，摇摇头，表示拒绝，但充分的有礼有节，丝毫不乱方寸。
    原来，这里生活的老人，竟把整颗星球打造成一颗高端的，显得神秘莫测的高科技行星了。卫生间、菜园、甚至有卧室都在附近运行的卫星上面。更为一绝的是，废铜烂铁，垃圾废弃物，都能制作成在太空轨道按部就班运行的有用卫星，该国实在有值得称赞的一面。
    d看到，尽管所处的这颗卫星在做规律运转，但方才他们上来的轨道却还是连接主行星的。连接主行星的轨道一端跟随卫星的运行轨迹而在星球表面发生位移，而下面的几何图景竟仿佛自动让路，显得畅通无阻而完好无损。
    能够在这样高速的移动中，完全合拍，丝毫没有磕碰的迹象，d为之赞叹！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堪称奇妙，一是科技的运用，一是生命的发展。
    “少主，我带您下去，去见见我那苦命的孙女儿。”老专家说道。
    “好，去见见。”d说道。
    d心里想着，他们的孙女儿是何模样？但现在为止，他所见到的全是老年人。
    一老一少转身下去，这里没有楼梯，都是稳妥妥的电梯。在地面走道上一站，就像路径都已经被安排好了，只等升降或者前行了。他们重新回到轨道上，这下没有车头往前跑，而是直接开始下去了。
    下去的时候，d看见鱼人还像物品似的停放在那里，d的心里着实感动！d的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论实力实在不能与鱼人相提并论。对方的辛劳、沉稳和甘心情愿的充作物品似的摆放，这样默默无闻和奉献精神让d只有拜服。
    d觉得这颗星球的表面就像魔方，又像是能高速拼接的华容道，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玄机？
    下来的很快，两人一落脚，d留意到落脚之处不是原来的地方了。他跟着老专家，老人让少年既钦佩又惊惧，虽后生可畏，然老朽实不可小觑！这老朽占尽天时地利，后生要想改变世界，只能加倍发愤图强，用创新来引领这世界。
    下轨道后，又走了一段距离，这一路上仿佛置身于白色几何的世界里。往前走着，老专家停下了，他转背面朝d笑了笑，轻轻地用手扒开墙面。d往里面一看……
    d看到什么呢？好家伙，里面全是衣衫单薄的女子坐成一排一排的，看见她们正在作业。只是穿得暴露，不知是何意？d赶紧转过头不看，他瞧着老专家，眼神中有嗔怪之意，且看老年人如何作答。
    老专家说道：“少主勿怪，这些并非我的孙女，而是他国引进的女工。少主静下心来就是，以后习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d就是一转头不看了，当然也看清了。
    她们的面前有着宽大的桌面，足以让两排的女工有充分的作业台面。这样宽敞的车间很是大气，能容得下更多的女工。
    d心里想：老专家究竟有什么样的打算？
    d没有贪艳的兴致，换作某些男人，怕是难以矜持。d不仅无动于衷，还有些愠怒，但镇静下来，他问老专家：“老先生，我钦佩您的科研精神。只是这里我有太多不解，譬如这眼前，所以您就放过我们吧！算我求您了。”
    老专家一听，说道：“少主原来不喜欢看到她们？哦，少主别生气，都是老朽的不是。少主请放心，老朽这就打发了她们。”
    老专家朝车间里面喊道：“你们！都自己跳进火炉里面去吧，主人看见了不高兴。”
    “是！”众女子齐刷刷的声音，确实委婉动听，可d也把意思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火炉？d睁眼看着老专家，老专家一副不知所措的眼神从下望着他，就像委屈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下属抬头看着自己的上司。
    d感觉不妙，他鼓起莫大的勇气转过头来看。诸位，d的眼前，一大群妙龄女子正背对着他，后背集体亮相。然而，d惊愕不已的是：她们像是从容不迫的要跳进那熔炉里！
    车间的里边，原先只有墙的地方，想必又是墙挪开了，呈现出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个完全容得下人能跳进去的火炉。火炉里面的火舌就像不问世事的地狱入口，舔抵着受伤的灵魂，能吞噬一切！
    一名女子往里面一跳，就进去了，然后发出“呲！”很快就闻到被烧焦的气味！
    火很大，没有因为血肉之躯填进去了而减弱。看着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她们为什么能如此视死如归？连疼痛的叫声都没有！她们完全听从了老专家的吩咐在往火炉里面跳。
    d看不下去了，一转头，盯着老专家。d再转身正眼对前方，朝她们喊道：“且慢！”
    这才停下。众女子一个转身，这正面又暴露在他的视野里。d忍不住叹气摇摇头，但没有不看。d没有邪念，让d吃惊不已的是：众女子面上毫无畏惧之色，面色很是坦然，这真是难以理解！
    火炉里面发着黑，火苗还在旺盛地烧，方才跳进去的女子连喊都没有喊一声，吱一声都没有，只是传来一股血肉被烧焦的难闻气味！老专家肯定是闻到了，假使他鼻子没失灵的话。
    老专家充满关切地朝里面吩咐：“快，把火炉关上，都要听从少主的吩咐，再把送风机打开换下气。”
    老专家话一出，里面的众女子一齐回答：“是！”
    火炉门给关上了，车间里的气一换，就清新可闻了。这时候d看着老专家。
    “少主有何吩咐？”老专家诚恳地问道。
    “别叫我少主，我不是这里的半个主人！”d的声音不大，但斥责老先生的意味明显。
    “老朽该怎么做？您吩咐就是。”老专家说。
    d看着他，问老专家：“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少主请问，老朽知无不答。”
    “这些女子从哪里来的？”d问。
    “是从他国进口而来，并非我国产品。”老专家如此说，还点点头。
    “哪国？”d追问。
    “这……这是……机械王国。”老专家有些吞吐，但还是说了出来。
    d听了点点头，惊愕也不惊愕，回抽了口气接着吐出来。
    d说道：“果然是机械王国！”
    老先生发现，d捏紧了自己的尚存的一只手的拳头，显得很愤怒！
    d转过身来正对眼前的众女子，他不是要欣赏这一群“艳”，而是有所思虑。老专家也转身，看着她们。
    众女子仍旧站在那里，等候着接下来被吩咐。可没有人接下来吩咐什么，她们也就不坐，d发现她们连自己的喘息声都没有，完全没有正常人的那种感情。像是失去了情绪的人，牢骚、抱怨、羞惭，什么都没有。d看着她们的面孔，她们也就很自然的看着眼前的d和老专家。
    她们的气质，一种绝对服从的精神，就是再严格的军人，也不是这么个视死如归法。这源自于机械王国的罪恶贸易！
    d心中的愤怒，老专家感觉得到。但d不发作，老专家也矜持老辣。老专家心知，以d的为人情怀，断不会让老人家窘迫的。老人家还站着的，d一定有所吩咐，那时顺水推舟，再有所图。
    d当然不会欺负老人家，他就站一会儿，很短时间的一会儿。这很短时间的一会儿，d心中泛起曾骇人听闻的传闻，如今被证实了。
    故事要回到机械王国。机器人在喧宾夺主之后，掌握了这个国家的物资资源，甚至掌握着对人的生杀大权。它们仅给了人类一块保留地，这真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相比起整颗星球而言，简直就是豌豆大的一块地方了，仅够人类繁衍维持起码的生物种群。
    当初有着热血和勤劳精神的人们，全被屠戮！机械首领用心险恶，他们不许这个村落里面的人高素质，不许有文化方面的积累和探索，它们甚至会奖励流氓行径。譬如允许捕鱼一次，一次只能是一条，但有条件，使人获得一条鱼的营养和口味，必须做出某个下流行径，或者刻意伤害他人的某种行为。结果人人自危，人人提防着他人。天长日久，就这样一个村落里的人，全部如此，失去了人该有的文明特征。真是不流氓不痞赖不能存活于世的可悲处境！
    机械王国免除了人这一心腹大患，然后就开始大规模的对外扩张。保留地里还存活的人们落到如此地步，还怎么可能给机械王国带来威胁？
    然而，机械王国对人的目的还不止如此。它们从一开始就对人体的身躯细胞进行研究，不断解剖，然后试图复制人类，从而实现机器造人的目的。这就不仅仅谁是主人的问题了，而已经是生产上“王车易位”了。
    这些机械怪物，竟取得了突破，它们破解了一系列堪称生物密码的技术内容。这样的生产理念，开始疯狂造人了。造出来的人，一个个真是标致极了！可惜，就是完全没有人的一切情感与色彩。
    当然，它们也可以造得有感情、有色彩，但这种造出来的感情与色彩叫真正的人见了想吐！于是，机械王国把造人的设计理念锁定在了外貌形态标致和唯命是从的品格方面，使得造出来的“成品”符合客户的实际需要。这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一个个唯命是从的往火坑里面跳。偏偏一个个美丽绝伦，人的肉体和人的麻木都设计得非常到位，从被设计者身上体现出设计者的冷血与残酷！
    这不是木雀平设想的初衷，或者他原先没有这样的意思。是机械王国从其他的星球上获取了更多的生物技术和有关内容。它们的作风是打得过就占领和奴役，打不过就谈合作和为虎作伥，盘算着不能打的就贸易。这种肮脏的贸易最典型的就是贩人。
    d看着老人，他是连“老先生”都呼不出口了，一腔愤怒哽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