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马跨河

    大军兵临燕城之后，马上开始攻城。
    东郭南睡了一晚上，感觉虽然比昨晚好了不少，但是身上还是不得劲。
    东郭南溜溜达达到了火头军的队伍，他把昨晚得到那一串金币秦半两拿了一枚出来给了一个老伙头，让那个老伙头给他开点小灶。
    虽说昨晚张耳他们赏赐了伤兵一些酒肉，但是太少了，分到每个伤兵就一点点，平时赶路的时候，军中的伙食主要还是粟米饼、麦饭之类，偶尔能吃些葵菜、荠菜之类的菜羮，清汤寡水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对东郭南来说当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身体恢复不好，那后面问题可就太多了。
    老伙头趁人不注意把金币收了。随后让东郭南在旁边帮他看着点，之后老伙头拿出了他私藏的一个鸡腿给东郭南熬了一锅鸡汤，还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
    捞出来鸡腿东郭南两三口吃下去，喝了一碗鸡汤，没有那么鲜，但也是醇香诱人，把骨头扔进灶底烧掉，之后他把剩下的鸡汤全部倒进了他的葫芦里。
    “你小子真是吃光抹净呀。”老伙头看见东郭南把鸡汤全倒进了葫芦里，跟着给了东郭南一个哀怨的眼神，老伙头本来还打算捡点漏喝点鸡汤，他虽然藏了个鸡腿也几天没舍得吃。
    东郭南笑了笑，把最后半碗鸡汤留给了老伙头，虽然他那一个金币买这一个鸡腿绰绰有余了，但是毕竟是在战场上，有些东西的价格是不能靠钱来衡量的。
    看见东郭南留下了半碗鸡汤，老伙头拍了拍东郭南连忙去喝了。
    东郭南拿着葫芦坐到旁边的一个柴垛上，一边喝着鸡汤一边看着前面众人攻城。
    整体攻击不算是特别的顺利，因为燕城里面已经不是秦朝的官吏在统领了，起来造反的都是当地的年轻人，跟城里百姓水乳交融，昨天他们又偷袭了武臣的队伍，担心受到报复，百姓们也是尽力支援守城。
    一直攻到了中午还没有攻下，这可大大超出了武臣他们的预料，一边寻找工匠加紧建造云梯，同时派出了使者自前去劝降。
    武臣本不想派出使者，打算一意攻城以泄昨夜被袭之愤，张耳陈馀给武臣分析了当下的形势。
    如果他们在这里执意攻城，最后应该是可以攻下来，但是肯定受损严重，那之后攻略赵地将是万分艰难，到时候如果攻击赵地不顺利，对陈王也不好交代，而且如果久攻不下，影响士气，万一期间再有其他变数，那后果将不可预测。
    最后在张耳陈馀两人极力的劝阻下，武臣才同意派出使者劝降。
    使者打出的还是那一套旗号，他们是陈王手下的队伍，又扯出张耳陈馀的名号，给那个反军首领一顿封官许愿，最后再一番恐吓，威胁他们陈王的队伍还在往这边增援，如果到时候大军到达再攻下城那必要屠城。
    最后城里反军首领出现了动摇，这个首领也是听闻了陈胜吴广起义的消息，之后才起意进行造反，他本就无大志，其实杀了县令占了城池后，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短时间就是想着占着城池享受，只是不愿意放弃他这个位置罢了。
    最后首领提出要亲眼见到张耳陈馀才肯投降。
    看到城内有了松懈的机会，张耳陈馀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陈馀想劝张耳让他一个人单独去，可是张耳执意不从，两人也是豪气冲天，不带一个护卫，最终两人孤身架着一辆战车入城，跟反军首领谈判一番后，那个首领最终被折服投降。
    虽然事先答应了不会劫掠城中百姓，但是进城后还是发生了一些骚乱，而武臣还记着昨夜被袭的仇恨，还有今早久攻不下，所以对兵卒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耳陈馀虽然有心履诺，但是他们毕竟不是主帅。
    好在骚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兵卒镇压下去了，武臣大军已经进了城，那个首领自然不敢说什么，武臣还是想杀了那个首领。最后在张耳陈馀两人极力阻拦下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东郭南最后才跟着火头军进了城。
    大军在城中修整了一夜，补充了一些兵器粮草，当天夜里的时候周市派出的一个将军领兵到了燕县，得知武臣的队伍已经占领了燕县，他们随即派人来交涉，他们的队伍也挺多，有三四千人左右，驻扎在城外没有进城。
    按照张耳陈馀给武臣的计划，他们本就不打算在燕县多停留，本来第二天就打算继续进军，也不想跟周市的队伍起摩擦，当即就把城池让给了周市派来的将军。
    那个将军还是没有当即进城，就领着大军在城外住了一晚，第二天武臣的军队退出燕城后那个将军这才领军进了城。
    随即武臣向来将发出了邀请，建议两军合兵一起去攻占前方的白马县，这样声威一大，就能把攻城损失将到最小，也更有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收服白马县后城池就交给那个将军统辖，武臣军只是要从白马县北面的白马津渡过黄河，有周市的军队占领了白马县，这样他们渡河也能放心些，不用担心被人偷袭后方。
    因为燕县交割顺利，那个将军也放下了对武臣军的戒备，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奉命前来收服燕县白马县等周围几个城池，两军虽然是不同的统帅，但是说起来也都同属陈王的部下，随即就答应了武臣的邀请。
    那个将军留下了一千人马留守燕县，带着其他兵马跟武臣一起前往白马县。
    武臣军中攻城重伤和前几天战斗重伤的兵卒都被安排在了燕县，进城后东郭南就找了地方睡觉，睡了一夜身上伤恢复了不少，他自然是要跟着丁野的队伍。
    来到白马县城下，两军合起来有近万人马，白马县城里人心惶惶，本来这些天就流言四起，城里百姓也都听说了周边县城反军的事情，如今亲眼看到大军兵临城下，更是人心躁动。
    县令本想拼死守城，但是县民不想跟着县令一起送死，而且县令等官吏平时严格执行大秦法令，得罪了不少人，攻城的布置还没有完成，城中就出现了哗变，县令县尉等官吏被杀，县令的头颅被挂到了城门之上，随后城中三老、豪杰贤士出城跟武臣等人谈判投诚。
    之后周市所派遣的将军领军进驻城内，武臣的兵卒则在城外吃了一顿饭，随后没有停歇就赶到了白马津。
    武臣等人先派遣了几个人渡河去探查河对面，大队人马在白马城百姓的帮助下准备渡河船只。
    得到斥候返回的情报后，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第一批三千人迅速登船全力抢渡黄河。
    东郭南还没睡醒，睡眼朦胧朝着河边奔去，此时天色微亮，还没走多远，听见黄河震天的响声，东郭南立时就清醒了，抬眼往远处看去，天云揉碎而下，浪涌衔山而远，河水奔鸣若万千战鼓急擂。
    站在船上望着涛涛而去的黄河，东郭南只觉心中郁闷之气一扫而空，豪气丛生，如此山河，怎能不爱。
    渡河的船只首尾相连，旌旗舞空，三千壮士黑云压城一般在黄河巨浪的相伴下朝着赵地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