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话:中间体

    被里什蒙包围的玛加萨心里突然凉了半截：
    巫骑士怎么突然失去了联系？
    很快他便得到了回应，
    巫骑士最后一缕幽魂乘着风来到了他身边，做最后的道别。
    “领主大人，快逃跑吧，休伯利安内的情况和您想的根本不一样！”
    玛加萨·恐惧风暴内心动摇了几分，
    他留在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取黑骑士的灵核强化自己的灵侍，现在灵侍都消散了，他也没有留在休伯利安的必要了。
    “巫骑士......是谁对你下的手......”
    玛加萨眼中充满怒火，
    兽性的吼声响彻整个底舱。
    “不要寻仇，领主大人，请尽快逃离......”
    巫骑士最后的一句话也随着晚风消散在了夜空中。
    里什蒙抬头望着远去的幽魂，
    默默为巫骑士哀悼。
    尽管身死也依然为领主尽忠，你是位优秀的骑士。
    “你......你们......”
    玛加萨怒不可遏，却又毫无办法。
    真不该让巫骑士单独行动啊，
    她的能力值本来就低，
    身体又极为脆弱，原本以为对上普通人类不会有事的......
    天花板板突然震动了一下，碎石灰烬如雪洒落，休伯利安号加快了速度，正在驶离风暴王城的领空。
    “觉悟吧！”
    里什蒙与她的分身缓缓拔出樱花刀，
    樱花的幻影散落在空气中，昏暗的楼梯间此刻变得有些唯美。
    玛加萨还未能做出反应，
    他的身上突然多处四道刀伤十字交叉，
    刀刀致命，命中的均为大动脉处，
    静止几秒后，
    血液喷涌而出，简直像开了闸的堤坝。
    原本面向玛加萨的里什蒙和她的三个分身，只在他的眨眼之间，便交叉换位，变成了背向而立，手持樱花刀完成【血振】，收刀入鞘。
    樱粉色的刀再次变为透明，化为无形。
    玛加萨身旁的墙体与地板，随着樱花刀入鞘，分崩离析。
    “好快！”
    玛加萨口中吐出口献血。
    “好刀！”
    他无力再支撑庞大的躯体，单膝跪倒在地。
    假面岛秘术：无影斩，
    真不愧是用剑的行家，击破德鲁伊的防御如同热刀入黄油。
    玛加萨褪去兽化的熊形态，
    变回人形，
    身上的刀伤令他更加脆弱。
    里什蒙的镜像分身回归本体，化整为零。
    她怜悯地看着玛加萨，
    举起了手中的无影剑：“我说过，你今晚得倒在这里，出于对巫骑士的尊重，我不会摘下你的面具，引颈受戮吧。”
    玛加萨嘴角微微上扬，口中默念回春术的咒文，伤口渐渐愈合，瞬间兽化为夜刃豹，进入潜行状态，消失在夜色中。
    他几乎要笑出声，
    传说中的s级灵侍竟然连这点战斗经验都没有，他心中竟然真的相信什么骑士精神。
    他脚踩疾风，
    很快便到达了一处舱口，
    休伯利安没被俘虏之前，这里都是释放猛禽德鲁伊或者猫头鹰守卫的位置，有飞行助推器，逃离得更快。
    没听说过哪个黑骑士拥有飞行能力，
    飞出去就活命了！
    玛加萨化作风暴渡鸦，即将起飞。
    他的身后毫无征兆升起了两团漆黑的灵火，冰冷彻骨。
    无头骑士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脊骨剑劈打在他背后，
    将他从风暴渡鸦打回原型。
    玛加萨口吐鲜血，胃与食管一阵痉挛，几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前有s级黑骑士，
    后有超a级无头骑士，
    我今天晚上是捅了传奇灵侍的老窝了吗？
    命该如此，在劫难逃。
    玛加萨无力反抗，背靠着栏杆，大口喘着粗气。
    李海提着他的老式酒壶从黑暗中出现，
    他盯着玛加萨看了几秒，
    让无头骑士揭开了玛加萨克面具。
    面具之下，
    暗夜精灵的嘴角，却长着两道巨魔一般长的獠牙。
    里什蒙刚好赶到，
    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这是……
    暗夜精灵和巨魔的混血吗？
    李海见没有外人，也就大大方方地和里什蒙说了：“告诉你的领主，这是他老师给他上的第一课。”
    李海喝了一口烈酒，
    说道：“很久以前，风暴议会就要求魔导师们研究一个议题，暗夜精灵是由巨魔进化而来的。”
    “……”
    里什蒙听完，
    深深地震惊了。
    在她生活的时代，
    尤其是假面岛与暗月王国如此接近的距离，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传说。
    风暴议会的那群脑残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捕风捉影，还是纯粹污蔑敌国的法理，毕竟，要证明暗夜精灵是由巨魔进化而来，就必须找到二者之间的中间体，哪怕是化石。”
    “可我记得我存在的年代，没有传说，没有化石。”里什蒙轻声说。
    “他们自称为德鲁斯特，生活在远离大陆的孤岛上，和假面岛一样，却比假面岛要远得多。”李海看了看玛加萨·恐惧风暴，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分明看见身中致命刀伤的硬汉面不改色，可听到他的话语后面露祈求之色，祈求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们停止了进化，成为了巨魔到暗夜精灵之间的中间体。”
    李海最终还是把结论说出来了。
    玛加萨在猎月远征军的前线上受过的所有伤痛，都抵不上李海的一句话。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进化不完全的暗夜精灵？”鹿鸣城那边从里什蒙传递的信息中得到了关于玛加萨真身的消息，这让他非常吃惊，难怪他都不听拥有暗月帝印的兰瑟莉娅的命令，感情压根不算同族啊！
    他对李海生物学高阶魔导师的身份表示认可了。
    “恐惧风暴家族……原来是这样……”
    兰瑟莉娅有点接受不了自己是从巨魔进化而来，她的嘴角没有修长的獠牙，也不会驼背秃头，更不会满口的“塔什丁够”。
    “不要……别再说了！”
    玛加萨竭力爬到里什蒙的无影剑前，哀声祈求：“杀了我！快！杀了我！”
    里什蒙咬着嘴唇，
    摇摇头：“我也是我族中最后一人，绝对不会对你下死手的，你找错人了。”
    无头骑士看了看自己的领主，
    他知道，
    李海不会杀了玛加萨，
    他会被李海交给皇家圣骑士团，作为暗夜精灵是巨魔进化而来的铁证，大大削弱暗月王国的法理性，证明他们只是尚未进入文明的野蛮人。
    即便玛加萨现在自杀也是没用的，
    他的尸体会被制成标本，
    同样铁证如山。
    留下性命，反而能有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