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太监老伯

    刚送走年轻的书生，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老妇人。
    和刚才那位书生说得差不多，都是要赎一件紫檀木镯。
    朱小舟在确定他们是同一人后，便以为——
    他们又是在恶作剧，就不打算理他们了。
    可这一晚上，栖云当热闹极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开始在栖云当出出进进。前一个刚出门，停不了片刻，就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进门......
    然后，要赎紫檀木镯。
    朱小舟快要被搞崩溃了。
    冲着一个“男孩”发了脾气，“男孩”大哭不止，可是除了紫檀木镯以外，他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
    “不会是什么人格分裂吧！”朱小舟倒在柜台上，筋疲力竭。
    他们的样子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可他们却分明不记得，自己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只是说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要赎“紫檀玉镯”，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只记得要来赎紫檀玉镯。
    一晚上二三十个客人，变换了各种样子的人，都在找紫檀玉镯。
    直到天快亮了的时候——
    那个老伯居然又出现了。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没有！真的没有！”朱小舟快被逼疯了，“老伯，别再来了！真的没有！没有你要的紫檀木镯！”
    “你这人在说什么呀？我第一次来......”老伯训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见着比自己年纪大的，不知道有多客气......”
    老伯絮絮叨叨地说起，好像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来过栖云当一样。
    这就怪了......
    也许他不记得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来过栖云当。但是最早出现在栖云当里，表示要找一件紫檀木镯的人就是他，他竟然连自己来过栖云当都不记得了！？
    总觉得这老头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哎呦！”老伯突然发现天要亮了，一把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跑！
    朱小舟见状，大门一关，也跟着跑了出来。
    一路跟着老伯，就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儿，见什么人......
    是怎么变成其他人样子的。
    老伯拎着东西，一路上钻小路，着急忙慌地穿梭在各个街道之间。
    别看上了年纪，但腿脚是真快！
    前面突然冒出来一扇大铁门，老伯身手利索地爬上了铁门，翻了进去。
    朱小舟正要往里面翻，就被人叫住了——
    保安骂骂咧咧地从里面打开了门，“......干嘛呢！什么地方啊，你就往里面闯？刚几点啊，你来看谁的？”
    什么？
    朱小舟后退半步，于是注意到铁门旁边挂着的牌子。
    “敬老院？”
    “要不然呢？！”保安值了一晚上班，就等着八点一到有人来接班呢。
    刚打个盹儿的功夫就被吵醒了！
    “可是刚刚进去的那个老头......那个老伯，他也是住在这里的？”朱小舟压着火问。
    凭什么只拦她，刚刚那老伯他就不拦？！
    “什么老伯？这里住的都是老伯，谁知道你说的是谁啊！这么早，大家都还没起来呢。”
    保安觉得朱小舟一定是梦游了，净说些奇怪的话。
    可谁知朱小舟反倒较上劲了，“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个老伯啊，翻墙进去的，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可保安确实没有看到——
    保安不肯承认自己打盹儿了，但是朱小舟说的也太邪乎了。
    住进这里的老伯要么痴要么傻要么半身不遂的，无儿无女没有监护人，都是些一穷二白的普通低保户，哪有她说的那种......
    还什么能翻墙的！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朱小舟才不信，她刚才明明看到，那个一直找紫檀木镯的老头，就是翻进这里面了，他肯定是这里面的人！
    但是保安说什么也不让，因为按照规定，现在才六点多，根本就没有到探视的时间。
    朱小舟就蹲在门口等，一直等到九点半，登记完走进敬老院里......
    三四十个老人！
    全部都是一个状态，要么坐在轮椅上，要么坐在院子里，歪靠在一边，有气无力地晒着太阳。
    朱小舟记得那位老伯的样子，于是，对应着每一位老人的脸，一个个地寻找起来。
    柏渊突然横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将她带到二楼上的一个房间，在这里，朱小舟又见到了老伯！
    没错，是他！
    “原来你住在这儿啊，让我一通好找，你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你怎么翻进来的......”
    朱小舟自顾自地提问。
    然后——
    直到被路过的护工发现，“你是来看李爷爷的吗？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远房亲戚的朋友，受他那位亲戚托付，来看看他死了没有！”朱小舟没好气地说。
    这几天，她可是被这老头耍得不轻！
    现下这屋子里，便可闻得到那油彩的味道，更加确定了，这老头就是她要找的人！
    “亲戚？”护工一听到亲戚，就走了进来，“是台湾的那位吗？”
    “台湾？”
    朱小舟事先并没有想到，这老伯还真有个亲戚。人还在台湾......
    “前几天，收到了一封台湾来的信，也说是他亲戚。”护工回忆着，“不过，是报丧的，说是有一位奶奶过世了......”
    奶奶？
    还是台湾的奶奶......
    难不成？
    这老伯要找的紫檀木镯，其实跟这位刚刚过世的台湾奶奶有关？
    “老伯自己不知道吗？”朱小舟好奇。
    护工却惊了，“李爷爷痴呆很多年了。”
    “老年痴呆？”
    朱小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绕到老伯跟前，样子还是她在栖云当见过的样子，就是——
    好像老了很多。
    虽然在栖云当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就已经很老了。
    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加老了。
    伸出手，在老伯眼前晃了晃，老伯也是毫无反应。
    朱小舟不放心，“检查过了吗？真的是老年痴呆，那个......阿尔兹海默症，是吗？”
    护工再三点头确认，所有的程序全部合规矩进行的，李爷爷的的确确是老年痴呆了，病得很严重。
    目前，就是在耗时间了。
    “怎么可能......”
    这下，朱小舟糊涂了。
    人没有死，却痴呆了，出现在栖云当里，变换各种身份......而且天一亮，他就往回跑，还能翻墙？
    再加上之前这老伯恶整他们的事情。
    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那他家人呢？他没有家人吗？孩子也没有？”
    护工一愣。
    随后把朱小舟拉到一边，“你朋友没有告诉你，李爷爷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
    护工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李爷爷......他是个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