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沉迷幻梦

    “匈奴女人？”朱小舟听迷糊了。
    到底谁是匈奴人啊——
    依着他的说法，他抱着琴睡觉，就会梦见一个匈奴女人在弹琴，曲调是那样的灵动。
    只是在她面前，还坐着一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朱小舟大概理清楚了，他以谢郁荇的身份进入梦境里，看到的是千年前夏涵月作为大汉公主与匈奴和亲后的画面，在那段记忆里，他不记得自己也是匈奴人了。
    而是将夏涵月当成匈奴女人，向她的丈夫在弹琴。
    他被那个画面所迷恋，沉迷在那女人的琴声里难以自控。
    “后来呢？”朱小舟问他。
    “后来，我把他给杀了。”他突然冷下脸来，说道。
    嗯，朱小舟当然理解，因为前世......这就是他的经历。
    只不过在谢郁荇的描述里，他以谢郁荇的身份梦见了那段过去，爱上了弹琴的女人，为了得到她，他杀了那女人的丈夫，篡位。
    成为新的匈奴首领，然后强娶了她。
    “你知道匈奴人有一个规矩吗？如果我杀了她的丈夫，成为新的首领，我就可以娶了她，我就是她的丈夫了。”他完全陷入了一种病态的氛围里。
    在笑，笑容很狰狞。
    他在庆幸自己杀了她的丈夫，得到了她。
    “那她爱上你了吗？”朱小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个家伙，这些事情都是他前世真正做过的。
    提到这里，谢郁荇的神色变得哀伤了许多。
    看得出，她没有。
    “我希望她能爱上我，像爱她的丈夫那样......我拼命的讨好她，想让她喜欢我。”于是，他整日沉浸在这样的梦境里，完全忽略了现实。
    古董店经营不善，倒闭了。
    原本在他店里做事的人，和他家里的佣人，纷纷卷了钱跑了。
    朋友劝他报官，把那些人抓回来，可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整日浑浑噩噩，只想着继续睡下去，去见他心爱的人。
    想方设法地讨他喜欢。
    每一次梦醒的时候都要吃饭，短暂的回到现实里，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变卖了家中可以卖的一切，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到梦里，再一次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家里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的夫人知道他抱着琴睡着的时候，就是为了梦见同一个女人，以为他中了邪，还曾经请道士到家里来给他驱邪。
    可是不小心吵醒了他的美梦，他就发了疯的把人赶出去。
    他夫人苦口婆心地劝他，让他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好好过日子。
    但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像一个瘾君子那样疯狂地沉浸在古琴带给他的美梦里，将所有真心劝他，为他好的人赶走。
    夫人大失所望，选择了离开他。
    他继续整日沉迷，忘我地与梦中女子“相守”。
    在梦里，他学着夏涵月丈夫的样子去讨好她，给她找来各种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但这些，她通通不喜欢，还都扔了出来。
    “......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明明那个男人，也是做了这些......她就很喜欢，可是我也做了，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她不喜欢我。她还把我送去的东西全都给丢了——”
    谢郁荇十分想不通，他狰狞地模样很吓人。
    很疯狂——
    “因为她爱她的丈夫，不爱你。”朱小舟揭开了他不愿意承认的真相。
    谢郁荇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他不是那个女人所深爱的人，所以他送去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都被扔了出来。
    她爱的是她丈夫，所以不管她丈夫送去什么给她，她都会很喜欢。
    她不爱谢郁荇，所以哪怕谢郁荇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她也不会喜欢。
    “她不爱我......对啊，她不爱我。她恨我的，我杀了她丈夫......我杀了他最爱的人。”谢郁荇喃喃自语，梦中所看到的一切，竟然让他深信不疑。
    好像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为此痛苦极了。
    掩面痛哭，“我杀了她丈夫，我杀了她最爱的人——她怎么会喜欢我呢？可是，如果我不杀他，我就得不到她......我该不该杀他呀......”
    朱小舟心里很闷，缓了口气。
    “她恨你？是她亲口跟你说的吗？”
    谢郁荇听了这句话，顿时愣住了，定在那里。
    半晌——
    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回忆，好像是在想象......“她恨我，不是，她没有说！她没有说过她恨我......她没有亲口说过！”
    所以，夏涵月只是把他送去的东西全都丢出来，却没有亲口验证过，说她恨他。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送给她的东西里，有一块坠玉。”朱小舟试着提醒去回忆，“和现在挂在五弦琴上的一样。”
    谢郁荇猛地回过神来，眼神发直看向古琴上挂着的那块玉。
    “......对！对......有那么一块玉，有，有的。”
    说着，他居然笑了。
    抚摸着古琴上的坠玉，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一样，激动极了。“她心里有我，她心里是有我的......这玉，她丢出来过，然后我放在她帐外，不见了......”
    他以为夏涵月把这块玉又扔了，不成想，却被挂在了她的古琴上。
    他笑得张狂，似乎在这一瞬间，他赢了一切。
    包括那个被他杀了的男人。
    “但是......她恨你，她要你死。”朱小舟说，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夏涵月会串通大汉的使者，将匈奴重要的线报送出去，帮助大汉在下一次战争中取得胜利。
    他兵败而逃，却被夏涵月丈夫的亲弟弟手刃。
    谢郁荇好像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他缓缓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就像他曾经砍下了那个男人的头颅一样。
    在他和夏涵月故事的最后，他也被人砍下了脑袋......
    谢郁荇拼命摇头，叫嚷着，“不，不......这不是我们的结局，我们是可以幸福生活在一起的。她心里有我，她是在乎我的......”
    说着，便要抱着那把古琴躺回到病榻上去，继续沉睡。
    如同想要回到那个梦里，在梦里改变他和夏涵月这个故事的结局。尤其是现在，他确定夏涵月心里有他，所以才会将他送的玉珏挂在琴上。
    他就更想要回到那段梦里，去改变他们的命运。
    朱小舟瞧着他这疯魔的样子，问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在那个梦境的最后，当你被杀死以后......她是什么样的命运吗？这把古琴，为什么会从匈奴的古墓里，被挖出来？跟她合葬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