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十月中旬,天气渐凉，江城下了一场雨。
    没几天就到了言知玉的生日。
    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她那边。
    这两年，因为傅唯卿的关系,他们走的比从前密切许多。
    到了那儿,才看到左昕晗竟然也在。
    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外,听说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一样,活的也算潇洒。
    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但眉眼里却透着几分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左昕晗看到他们来了，主动打了声招呼。
    也只是和傅言真说的话,喊了他一声“阿真”。
    没去理会曾如初和她的孩子。
    看她的眼神,曾如初就知道她还是对傅言真有着点执念。
    不过傅言真没看她,只淡淡应了句：“回来了”。
    左昕晗笑：“这还是家乡的月亮圆啊。”
    可傅言真没接她的话。
    她后边的话涌到嘴边，迟迟说不出来。
    有些冷场。
    言知玉这回看出她的小心思,也觉得她有点不懂事了,但毕竟是来给她过生日的，她不好说什么,只好接过话：“那当然还是家里好啊。”
    说完，喊傅唯卿过来，看到孙女,这心情就好很多。
    一时又念了些菜品让阿姨准备,还加了句“儿媳妇喜欢吃这些。”
    其实是故意说给左昕晗听的,希望她明白，别再拧巴了。
    平日里,她没喊过曾如初“儿媳妇”之内的话。
    左昕晗看了眼曾如初，又看了看这小姑娘，觉得她模样像傅言真,但也像他旁边这个女人。
    在他们来之前，言知玉跟她说了很多，包括傅言真和曾如初的事。
    她知道这俩人在高中就好上了。
    “曾如初”这名字她是有点印象的，成绩不错，年级第一。
    不过当年在雅集，这学习不学习的，其实大家并不怎么看重这个。
    但她却没想过，傅言真会喜欢这种。
    印象里，那时候的曾如初戴着眼镜，看着也有点呆呆的，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左昕晗知道自己待这儿是很碍眼，傅言真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
    昨天费了心思做的美甲都快嵌进手心的肉里。
    心里也很不服气，不知道自己哪里比这个姓曾的差。
    因为左昕晗的突然到来，这顿饭变得有些尴尬。
    连言知玉都抿出点不对味，眼神不自觉地往曾如初那边看，却没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名堂。
    曾如初低着眉，安静吃着饭菜，没和左昕晗说过话。
    但也没摆什么脸色。
    她刚准备去夹菜，傅言真就给她夹了点她爱吃的过来。
    用他自己的筷子。
    孩子都生了，他也不在意那么多细节。
    没等她吃完，又给她夹了东西过来。
    傅唯卿顺嘴说了句：“妈妈就喜欢吃这个。”
    她声音敞亮，大伙都能听个清楚。
    左昕晗脸色沉了几分，自己找了点话说跟言知玉说。
    言知玉叹了口气，让她收收心。
    话题也逐渐聊不下去。
    他们吃完没在这里多待，没一会儿，左昕晗也准备走了。
    出门的时候，曾如初看到她手里夹着一根烟。
    女士香烟，细细长长的一根，被她夹在手上，有种病态的、苍凉的美感。
    她又喊了声“阿真”。
    傅言真脚步顿了顿。
    “我要订婚了，是个外国人。”左昕晗说。
    她这次回来看一看，虽然故乡的月很圆，但她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恭喜。”傅言真回过身。
    “祝你幸福。”
    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确实是出自真心。
    说完，他就朝车边走去。
    ——
    回去的路上，傅唯卿就在车上睡着了，后面是傅言真把她抱到卧室的。
    小孩长的挺快，曾如初现在捞她费劲的很。
    也可能是没怎么锻炼过，以前出门的时候，抱娃这种事基本都是傅言真来做。
    将傅唯卿丢到她小床后，傅言真看了曾如初一眼，“心情不好？”
    曾如初扬了下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说呢？”当然是因为左昕晗。
    “……没有。”
    傅言真坐床上，两手撑在身后，坐姿又没个规矩，笑容里搀着点痞气，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
    他冷不丁地抬起脚，去勾曾如初的腰，使了点劲儿就把人给弄了过来。
    人被扣在他腿上。
    傅言真低着颈，下巴搁在她肩头，声音带着点哑：“瞎吃什么醋？”
    曾如初：“我哪有吃醋？”
    傅言真：“那还是我想多了。”
    “嗯。”
    “呵。”
    曾如初挣了两下没挣开他，反倒让他扣的更紧。
    “为什么不喜欢她？”还是问了。
    明明挺好看的，对他几乎还是死心塌地的那种喜欢。
    傅言真：“不知道。”
    喜欢这东西，不走脑子。
    脑子要是能把控的住，那也就不存在喜欢这种东西。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曾如初问。
    傅言真笑，往她手背摸去，五指从后抵开她的，与她交错在一起，“因为你是最好的。”
    “满意这个答案吗？”
    “嗯？”
    到底是因为你是最好的，所以我喜欢你？还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是最好的？
    一时叫人分不清楚。
    曾如初扭过脸去看他，眼神还挺淡然，“傅言真，我真没吃醋。”
    看出来她好像确实没这个意思，傅言真哂了声，心里涌起点不爽。
    就不能醋一个？
    曾如初抬起另一只手，是指在他心口处戳了戳，“我知道。”
    “在你这里，没有其他人。”
    傅言真攥住她这一根，凑唇含住，还咬了两下，才把它松开。
    “曾如初，这脸皮厚了啊。”他哼笑。
    曾如初咬了他的唇，“跟你学的。”
    傅言真伸手去捉她下巴，“知道人家怎么说傅唯卿吗？”
    “？”
    “看到我说像我，看到你说像你。”
    “？？”
    “说明，我俩现在，应该长的挺像。”
    “？？？”
    “夫妻相。”
    “……”
    话音一落，傅言真便把她抱到隔壁的客房。
    怕傅唯卿突然醒来。
    隔壁房内，傅豆花和小白在床上打斗，被他赶了下来。
    他不仅带着曾如初在这儿鸠占鹊巢，还引诱她跟他颠鸾倒凤。
    窗帘漏一线。
    白月光里蹲着两只猫，看的胡须抖抖索索。
    ——
    不知不觉间，傅唯卿已经上小学了。
    开学半个月，小姑娘有天回来叹了好几声气。
    曾如初问了句。
    “妈妈，我这名字谁取的呀？”傅唯卿一脸幽怨。
    “你爸取的。”曾如初说。
    “噢。”傅唯卿一般都能就事论事。
    冤有头债有主，准备等她爸回来和他好好问问。
    晚饭快吃完，傅言真才回来。
    曾如初给他留了饭菜。
    “怎么了？”傅言真看到曾如初给他使的眼色。。
    “你女儿有话跟你说。”曾如初说。
    傅言真这才看向傅唯卿，“说什么。”
    “爸爸，”傅唯卿又叹了口气，“你为什么给我取这么难写的名字啊？”
    傅言真挑了下眉。
    “你知道我这三个字加起来有多少笔画吗？”
    “不知道。”
    “‘傅’字要写十二笔，‘唯’字十一笔，‘卿’字十笔，”傅唯卿越说越痛苦，“我是我们班笔画最多的。”
    还没几个同学能把她名字写对，“傅”字不是少一点，就是“卿”字多一横。
    “爸爸，你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傅唯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不是在为难我吗？”
    曾如初被她逗乐了，“那你想叫什么？”
    “要求也不多，叫一个别有这么多笔画的就行……”傅唯卿举了个例子，“你看人家谢一一的多好。”
    她话其实没说完整，少了个字。
    多好“写”。
    “那你叫傅二二？”傅言真说。
    “……”
    傅言真跟她扯了会儿淡，最后才放下筷子，“‘唯卿’这名字，是爸爸只会喜欢妈妈一个人的意思。”
    “唯是唯一，卿是对妈妈的敬称。”
    曾如初怀胎的那几个月，他一直都在想名字。
    他看的书确实不多，给孩子取名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也想一劳永逸，便起了个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其实这名字还是偏男孩子气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傅唯卿除了爱漂亮这一点外，没有别处像女孩。
    说好听点，叫不拘小节。
    大白话形容，就挺糙的一丫头。
    他本想安慰一句“以后字写多了就不难写了”。
    因为傅唯卿才上一年级，对她现在的水平来说，这字确实有点难。
    但人要往前看啊。
    傅唯卿却忙问了句：“那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傅言真说。
    “那太好了！”傅唯卿连忙拍手。
    班上有同学跟她说他爸妈离婚了，现在跟爷爷奶奶过日子。
    她心里还有点怕怕的。
    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也这样。
    这一阵子很忙，没什么空来接傅唯卿，挨了她两句抱怨。
    隔了一周，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傅言真便来学校接她。
    傅唯卿跟他哼哼唧唧，想让他买点好吃的。
    傅言真白她一眼，到底还是带她去了她喜欢的甜品店。
    刚到门口，便听到身后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方圆几里的视线，纷纷都偏了过去。
    傅唯卿爱看热闹，眼睛自然也往那里看。
    傅言真也缓缓转身，不久后，他看到警察带了个人出来。
    是一个有好些年没见过的人。
    孟新词。
    孟家早就败了，他爷爷和父亲接二连三的出事。
    后来把他送出国躲风头，但一时国外没人拘束，更加放纵。
    沾了不少恶习。
    姑姑也根本拿他没半点办法。
    甚至还被他打过。
    几年前，姑姑来傅景深这边哭诉过境况，傅景深对当年的事情还不能释怀，冷着眉眼没给过她好话。
    但到底还是在遗嘱上，分给了他们一处复式别墅。
    算是给她一个落脚的地儿。
    可那落脚地到手还没半年，就被孟新词赌输了。
    他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么些年一直在东躲西藏，眼下也不知道犯下什么事。
    在这个自媒体日益发达的年代，人人都可以播报新闻。
    看客们看着还不过瘾，纷纷从兜里将手机拿出来，咔嚓咔嚓地拍照拍视频。
    内容也很快就被传到网上。
    网友的力量是庞大的，孟新词的身份也很快被扒拉了出来。
    这在江城本地新闻上很快就圈的一席之地。
    ……
    高楼起，高楼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却又是河西。
    作者有话要说：今个儿白天没怎么看电子产品，眼睛舒服好多，比眼药水效果好多了。
    大家也要注意护眼噢~
    另：抽奖活动的公告已经挂上啦！之前也弄过活动，有的宝贝没抽到可能有点不太开心，其实我也有点犹豫。但想想，还是图个热闹吧。都是小事，无论最后有没有中奖，大家都要快快乐乐过节鸭~
    PS：终章在21号的零点发
    感谢在2021-09-1821:34:00~2021-09-1922:0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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